前传【寧离】第七章

    「不要哭了。」

    璃药说，但璃蒴的眼泪根本没有打算停止的趋势。

    唉……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璃药可是完全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啊！

    无奈地，就在璃药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不远方来了个卖糖葫芦的商人，灵机一动的璃药对璃蒴说了句：「待在原地等我一下。」

    「唔？」哭红了眼的璃蒴终于止住了泪水，然后，他看到璃药走到自己面前，手上还拿了隻糖葫芦。

    璃药将糖葫芦递到璃蒴面前：「别哭了。」

    「谢、谢谢大少爷。」

    接下糖葫芦，璃蒴宛若得到了什么世上稀少的瑰宝，他动作相当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就像隻在午后时分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猫，露出了幸福且享受不已的神情，他说：「好甜喔。」

    璃药看他吃得如此开心，不禁微微勾起唇角：「好吃就好。」

    璃蒴于是给了他一抹要人窒息的甜美笑容：「嗯！」

    给那抹笑容彻底扰乱了心神的璃药，有些混乱地思考着自己此刻的心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理出个头绪时，突然听见璃蒴开口说道：「其实我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就是糖葫芦喔，是娘买给我的。」

    璃蒴虽然笑得灿烂，看在璃药眼里，却是带着淡淡的悲伤。

    他像是给蛊惑似地开口提议：「等等顺道去看看你娘，要不？」

    璃蒴却摇摇头：「只要知道娘过得好就好，我朋友常捎信给我的，所以还是赶紧去办大少爷的事吧。」

    「嗯。」

    璃药原先一直以为总是笨手笨脚的徐堇该也是呆呆傻傻的，想不到竟是如此懂事的孩子……本就对他抱有的好感又悄悄地大幅提升了。

    ******

    一日，璃蒴如往常时间来到璃药房里，房间的主人不在，只见璃蘺一人正悠哉悠哉地喝茶。

    「徐堇，你来了呀。」璃蘺打了声招呼。

    「蘺姐姐，大少爷不在吗？」璃蒴问。

    「嗯，爹有事找他，等等就回来了吧。」

    璃蒴点头示意收到：「这样的话，那我……」

    璃蘺见璃蒴作势打算离去，忽地伸手拉开了张椅子，邀请笑道：「难得趁他不在，就坐下陪我一块儿喝茶吧。」

    「唔……是。」迟疑了阵，璃蒴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

    「你觉得璃药这人怎么样？」璃蘺边问，边倒了杯茶给璃蒴。

    「咦？大、大少爷吗？」璃蒴紧张地差点打翻了璃蘺递来的茶杯，他有些羞赧地低下头，低声道：「我、我觉得大少爷很能干，而且对待下人的时候也很亲切……」

    「亲切？」听到如此评语，璃蘺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也只有你感受得到他的亲切吧？你可能没见过璃药平常是怎么对待人的。」

    「欸？」璃蒴不解地偏头。

    「嘛，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吧。」璃蘺想了想，如是说：「这还是我看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呢。」

    璃蒴只是低着头，耳朵有些红。

    见到璃蒴的害羞模样，璃蘺驀地敛去了笑容，她先是喝了口茶，接着别有深意地道：「我呢，喜欢聪明的孩子，尤其聪明又生得漂亮的孩子最得我疼喔。」

    璃蒴闻言抬眼望向璃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璃蘺只是逕自接续说道：「不过璃药好像比较喜欢纯真点的孩子呢，所以他……」

    璃蘺话还没说完，就被璃药仓促的开门声给打了岔：「璃蘺！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褪去原先的神情，璃蘺又回復到一贯的慵懒笑顏：「大哥好生无情哪，我可是在陪等不到你的徐堇聊天消磨时间呢。」

    璃药只是看了眼璃蘺，沉默了几秒，接着啟口对璃蒴说：「徐堇，今天你休息一天，明天再来找我。」

    「咦？」突然接获休息的通知，璃蒴脸上不但没有开心的表情，反倒有些落寞：「为什么？」

    「我今天会出门一整天，你身子不好，不适合带你一起去，所以你明天再来。」璃药避重就轻地解释道。

    「我知道了，大少爷自己路上要小心。徐堇就先告退了。」语落，璃蒴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黯然离去。

    看到璃药一脸捨不得的表情，璃蘺就忍不住想出声调侃：「怕他一个人寂寞，要不要再让我去陪他聊天？」

    璃药不悦地道：「你少去招惹他。」

    原先的美意竟换来了璃药的警告，璃蘺也没有因而感到伤心，只是轻松地一笑：「大哥真的很保护徐堇呢……不怕因为这样反而失去更重要的东西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璃药眉一皱。

    「商人嘛，就要随时小心谨慎堤防周遭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危险因子……」璃蘺笑得美艷：「就不知道是不是太想抓住眼前平凡的幸福，所以漏看了什么……细小却关键的蛛丝马跡？」

    「不过我就怕大哥你害怕会将完美的平衡给破坏殆尽，因而失去了探查真相的勇气呢。」

    「你……」璃药望向璃蘺，而后者仅是微笑，不再出声。

    ******

    『商人嘛，就要随时小心谨慎堤防周遭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危险因子。』

    璃药一直在思考着璃蘺那天对他说的别有深意的一席话，他不是不知道璃蘺在暗示他什么，但是……有必要吗？他知道他是个商人，商人就该冷静且理智地面对一切，客观而显得格外无情地，去审视每个接近自己的存在，对于自身是否有利益可言──有则保留，无则去除。

    他也是这么一路成长过来的，然而……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他不希望自己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徐堇。

    那么纯真可爱的徐堇，总是一心一意为他生病的娘努力工作挣钱的徐堇，做事却老笨手笨脚的徐堇，外表看似呆傻实则拥有一颗为他人着想而美丽的心的徐堇……

    『不过我就怕大哥你害怕会将完美的平衡给破坏殆尽，因而失去了探查真相的勇气呢。』

    真相……既然相信，那么，就相信到底吧。

    他会证明──璃蘺的警告是多馀的。

    下定了决心，璃药于是唤来他最信任的下属，吩咐道：「帮我调查徐堇的身分，有结果立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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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蘺是聪明又难搞的女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