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懂祁霁的坚持，但作为好朋友，他更希望他过得轻松快乐一点，灌了一口啤酒，他第一次开口劝他。    “霁啊，其实我觉得，这么多年你真的尽力了，也许可以……嗯，考虑换一种更轻松的生活？”    更轻松的生活？    首先祁霁并不认为他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轻松，其次……自那件事后，夺冠就是他唯一的人生目标了。    但他并没有因为好友的劝说而生气，他的性格的确冷清，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好赖。    他知道今天mg得到了他梦寐以求，失去已久的冠军，章华羽担心他心情不好，特地在深夜从城西跑过来陪他。    可是他的人生目标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动摇，因为对他而言，放弃就意味着……隐藏在内心深处黑洞中的怪兽又张牙舞爪地想要爬出来，将祁霁一口吞噬。    闭了闭眼眸，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祁霁才再次稳住心神，淡淡地开了口。    “连你也觉得我不能打了？”    章华羽当然没这么想，虽然已经远离赛场整整三年，但作为how曾经的第一魂刺，他深知祁霁现在的状态虽不如巅峰时期，恐怖得能一打几还各种乱秀反杀，但绝对还处于世界顶级魂法之列。    只是how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了，现在更注重的是团队配合。    作为过来人，他深知这样的坚持有多累，主要他怕再这样下去，再拿一个冠军不仅只是祁霁的一个目标，而成为他的心魔。    这个目标能实现还好，如果实现不了呢？    这会不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与噩梦，毕竟他把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这个游戏。    面对这个可能性极大的结局，章华羽心中还总是会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点，快乐点，轻松点。”    “嗯。”    望着依旧平静又坚毅的祁霁，章华羽深知多说无益，抹了一把脸，他叹一口气。    “得得得，我不劝了还不行么？反正不管怎样您老人家悠着点，身体第一哈。”    “好。”    但想来想去章华羽还是觉得不太甘心，既然说服不了他放弃，至少先让他在休赛期休息一下吧。    “过几天找个地儿，咱们去度个假？我看最近那个xx岛就挺火的，我去安排一下？”    在祁霁的影响下，章华羽虽然做不到像他那样，无欲无求，但也没有像大多数电竞选手那样，乍然暴富就挥金如土。    在役时，他正常消费，退役后用攒的钱开了几个酒吧，日子过得还不错，时间也是大大的有。    尽管心里清楚好友的好意，但祁霁并不想浪费一点时间，不过抬起头来望着章华羽的眼中的担忧与无奈，顿了一下，从不擅长安慰人的他最终还是选择开口安抚他一下。    “wings，我没有那么脆弱，不用担心。”    听到自己曾经的id，章华羽微微一怔，眼眶也没由来地酸了一下。    回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奋战的那6年，纵有太多辛苦与压力，但获得胜利的喜悦与成就感却仍旧让人无法忘怀。    艹，他不劝了行了吧！    是他傻了，他哥们儿是谁啊，他可是天赋最高，毅力最强，自制力无人可比的祁霁啊，他说他能打，他就还能打！    管他结果是什么呢，冲就完了，电竞人永不服输，好吧！    拿起酒杯跟祁霁的饮料碰了一下，章华羽终于不再忧心忡忡，恢复了平日的嬉皮笑脸。    “成，那明年我就安心等你拿第三冠！”    抿了一口饮料，祁霁静静地点了点头。    宵夜吃得差不多了，他也准备回去了。    放下饮料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轻轻擦拭了嘴角，动作优雅地不像是一个电竞选手，而是哪家金尊玉贵的豪门少爷。    站起身来，他与章华羽告别。    “回了，今天的训练量还没完成。”    对此，章华羽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间段，哪怕是刚刚夺冠的mg都要放假了，更别说其他没进世界赛，或者世界赛被淘汰的选手都早不知道去度假狂欢几百年了。    可祁霁还是这样，不管别人放不放假，反正他不会放假，依旧雷打不动，坚持每天训练。    不过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在其他选手顶多能打4、5年的情况下，9年来他却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的原因之一吧。    毕竟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还努力，他不成功谁成功？    这里离俱乐部很近，祁霁不打算让章华羽送，正好他也想自己走走。    “走了，回见。”    说完，冲着章华羽点了点头，他便转身离开，一个人往俱乐部走去。    为了让大家安心训练，gf基地今年搬到了昭城的郊区，此刻已是凌晨，街上行人自然寥寥无几。    但祁霁并不在意，比起人声鼎沸，他更喜欢安静一隅。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双手揣在白色羽绒服兜里，他垂首将白皙精致的下巴藏进了衣领，默默前行着。    没过五分钟就走到了基地大楼上，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选择立刻进去，而是仰头望着这座崭新却承载着他多年梦想与执念的大楼。    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再夺冠的，然后……    祁霁又忍不住想那个盘绕在他心中许多年的决定了，潜伏在内心深处的黑雾一般的怪兽又开始张牙舞爪地撕扯着他，他安静到近乎麻木地感受着这股令人熟悉又绝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