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第61章 陆恒阳的拖延战术没起到一点作用，两个人还是离婚了。星期一，民政局，发旧的结婚证上交后换来两个崭新的离婚证，仍旧是艳丽的大红色，也对，对有些人而言，离婚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离婚协议签署之后，苏沫成了跟陆恒阳一样的有钱人，这样想想，离婚还是挺划得来的，像她这样没有事业心，不是女强人类型的女人，一辈子只想平安喜乐，若不是跟陆恒阳结婚又离婚，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财富？！苏沫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韩熙乐的时候，她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苏沫说道：“你呀，这心态值得表扬！” 她现在心态不好也不行，陆恒阳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一离婚，消息就又铺天盖地起来，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生活受影响，她担心的是儿子。儿子对他们离婚的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抵触，她试图向他解释，可他见了她就跑，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样下去可不行，孩子的性格从小养成，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养成这种遇到事情就逃避的性格。 苏沫跟陆恒阳离了之后就搬到了新房子里，陆晓聪进到新房子之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喜欢这里吗？”苏沫将儿子揽进怀里，这个房子里只有她们母子二人，这是独属于她们的家。 “还在生妈妈的气？” 陆晓聪抬起头来看着苏沫，眼睛里氤氲一片十分可怜，“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聪聪了？” 是不是所有离异家庭的小孩都有种自己被遗弃了的感觉，孩子的世界太过单纯，很多事情他们理解不来。离婚就是离婚了，以后各过各的，没有谁不要谁了。其实按照陆晓聪的逻辑，应该是苏沫跟他不要陆恒阳了才对。 苏沫摸着儿子的头，轻轻说道：“爸爸没有不要聪聪，他还是会来看聪聪的，聪聪不喜欢跟妈妈在一起吗？” 陆晓聪不说话，他虽然小，但是知道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他仍旧会有爸爸和妈妈，但是却不会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了。 “聪聪，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妈妈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苏沫最见不得小孩子受委屈，尤其是自家儿子一声不吭地掉眼泪的模样简直要让她心碎。 陆晓聪抽噎着抹掉眼泪，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要跟爸爸离婚？” 这个问题，苏沫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妈妈不能原谅他了。” “可是……”陆晓聪委屈地说道，“可是爸爸没有做对不起聪聪的事。” 怎么没有做呢？苏沫想，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和家庭的同时，就是伤害了老婆和孩子，对不起他们整个家。他把原本用来陪孩子的时间用在了情人的身上，这不叫对不起吗？ 孩子到底是太小，以为陆恒阳对他好就是没有对不起了。 有时候大人们判断是非对错的标准在孩子那里根本行不通，苏沫也不想让儿子这么小年纪就跟陆恒阳存在隔阂，她抱着儿子，亲了亲他的脸蛋，轻轻说道：“对，爸爸一直都会爱聪聪，所以，爸爸只是和妈妈分开了，并没有不要聪聪。” 关于陆恒阳背叛他们的婚姻，关于他跟那个女人的孩子，苏沫都没有告诉陆晓聪，作为母亲，她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让他受到伤害，给他创造健康向上的成长环境。 “聪聪，你是大孩子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愿意让它发生它就不会发生的，当这些事情发生时，你要勇敢地面对它们，不要逃避。爸爸妈妈离婚了，并不代表爸爸妈妈就不要你了，你还是我们最爱的宝贝。妈妈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长大，像以前一样，而且你要勇敢，知道吗？” 陆晓聪点点头，虽然声音里仍旧带着哭腔，却像个小小男子汉一样说道：“妈妈，我会勇敢的，以后我要保护你。” “乖儿子。”苏沫亲了亲陆晓聪的脸蛋，“这才是妈妈的好宝宝。” 跟儿子沟通过几次后，陆晓聪不再封闭自己，跟苏沫也开始有说有笑，只是她能明显看出陆晓聪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活泼好动，大多数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苏沫为此专门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沉默是小孩子面对变故时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父母离异对孩子来说是一件大事，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陆晓聪现在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倘若他还跟以前一样当什么都没发生才是真的有病。苏沫是关心则乱，经医生这么一说，她安下心来。小孩子在这一时期比较脆弱，需要更多的关爱和陪伴，不能让他有孤独感，等他心里确定自己不会被遗弃之后自然会慢慢变好的。苏沫认真地记下心理医生的话，婚已经离了，过去的不愉快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儿子。 陆恒阳在两人离婚后来看过陆晓聪几次，每次他都试图跟苏沫解释他跟另一个女人的事，苏沫制止了他，“陆恒阳，现在对我而言，你只是我儿子的父亲，你的私生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什么都向我解释。我们之间除了共同抚养孩子之外，不要再牵扯上任何其他的关系了。” 以前，苏沫对于陆恒阳来说，就像是包容万物的大海，予求予取；现在她的心门紧紧地向他关闭，他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无力。财产儿子给了这个女人都没有关系，他总觉得自己还能把这一切再拿回来，他会让苏沫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她对自己如此冰冷决绝的态度让他开始不敢那么自信了。这个女人离开他一样活得很好，她的小家被她装饰得温馨有爱，反倒是没有了她跟儿子之后的大房子空寂得像是没有人住。 “苏沫，不要这样，最起码，我们还是朋友。” 如果苏沫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会结交像陆恒阳这样的朋友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苏沫笑了笑，看着在游乐园里玩得正开心的陆晓聪，说道：“如果只是朋友，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陆恒阳讪讪地住了嘴，如果只能安安静静地才能待在苏沫身边，那他就什么都不说。这几天苏沫从他们一起生活的房子里搬出去，带着儿子独立生活，这一切就像是电影的快镜头一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形了。陆恒阳自问，自从跟苏沫谈恋爱之后，他就认准了这一辈子携手共进的人是苏沫，从未想过将陆太太的名头冠在其他女人的身上，可惜，他一步错，步步错，亲手将苏沫推离了他的世界。 现在更加让他焦头烂额的是朱灵肚子里的孩子和陆母沈佩玲护孙子的态度，因为有陆母坐镇，他不可能强制性地拉着朱灵去打胎。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陆母将朱灵藏在哪里，只知道她的肚子在一天一天地变大，陆母不停地向他灌输着陆家子孙为大的思想，陆恒阳真害怕有一天自己会麻痹得听从母亲。 只有在苏沫身边，在儿子身边，他才能感觉到轻松自如。苏沫是他深爱着的女人，陆晓聪是他满怀期望中降临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那才是他人生的正轨。朱灵是个意外，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个意外，这些意外让他无所适从，甚至身不由己。 虽然两个人离婚了，但是陆晓聪仍旧喜欢粘着两个人，他总是仰着小脸，乞求爸爸妈妈一起陪他，苏沫当然知道儿子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她既然已经跟陆恒阳离婚了，就不会再跟他复合。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婚姻哪里有这么简单。 所以，每当陆晓聪用他笨拙的方式制造两个人相处机会，或者让两个人亲密接触时，苏沫都硬生生地避开了，她得让儿子看到她的态度，不然，他的努力只是徒劳，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让父母复合的事情上，虚假的回应只会让他空欢喜。 陆晓聪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他仍旧感知到了父母之间的隔阂仿佛是他无法修补的，他也会难过会伤心，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的沉默。 韩熙乐最近一直往苏沫的新家跑，苏沫换了新家，离婚时也得到了一大笔财产，但是新家没有请保姆，她现在心境十分平和，置办了一套新厨具，每天变着花样地亲手做饭给陆晓聪吃。韩熙乐名义上是去蹭饭吃，实际上是去陪她们母子。 “最近聪聪好一些了，”吃完饭，韩熙乐帮着苏沫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晓聪，继续说道，“以前我来，他都是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跟我打招呼，现在最起码会笑了。” 苏沫将碗筷放进水池，叹息一声，道：“当时离婚最担心的就是聪聪了，这孩子心思细密，从小生活环境又单纯，我就怕他经不起这么大的事。不过那天心理医生跟我说，小孩子可塑性最强，承受能力也远比大人想象的强大，希望我跟陆恒阳离婚不会对他的性格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吧。” “女人啊，活得可真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还动不动就容易有负罪感。你现在已经不是已婚妇女了，不用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肩膀上扛。”韩熙乐拍了拍苏沫的肩膀，悠悠说道，“你现在跟我一样，就是个单身女性，不过带了个孩子，瞧瞧咱姐妹这张脸，水灵灵的，换个风格打扮一下，跟不认识的人说是少女估计对方也相信。心理压力别太大，会老得快的。我们聪聪是个大孩子了，哪里就那么容易受到负面影响，他只是这几天还没缓过劲来而已。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有明辨是非的那一天。放心吧，有你这个亲妈，再加上我这个干妈，咱们宝贝儿子不会缺爱的。” 苏沫从小性子就比较稳，而且极有责任感，尤其是她结婚生子后，就一直努力学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妻子，合格的妈妈。家庭角色赋予她的责任感让她永远不可能像韩熙乐那样洒脱，即便她已经离婚了，卸下了陆太太的称谓，但是她仍旧是陆晓聪的妈妈。儿子的健康快乐仍旧是她放在心头的头等大事。不过被韩熙乐这么一说，苏沫还是勉为其难地笑了。 “对了，最近那个边二代老是打电话向我诉苦，说你过滤了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就挂，有这回事儿？” 苏沫将洗好的盘子用毛巾擦干净，整整齐齐地放进柜子里，“你知道的，他这个人说话没轻没重的，尤其是我离婚后，打电话的频率太多都影响我正常生活了。” “哈哈哈，”韩熙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有时候也觉得奇怪，这孩子怎么到现在都没什么长进呢，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二世祖，据说他爹那个公司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一到你这里就原形毕露呢！” “我怎么知道，他神经病呗！”苏沫擦了擦手，转身向厨房外走去。 韩熙乐跟在她的身后，打趣地说道：“他这分明是叫爱得无可救药，人家千里迢迢从太平洋那一端飞回来，你就不打算给他个机会？” 苏沫停住脚步，坚定地说道：“如果说陆恒阳是我刚刚跳离的火坑，那边江就是个不靠谱的无底洞，你觉得我会这么坑我自己吗？” “哈哈哈，确实不会，我也觉得边江这人不靠谱，可人家孩子就是认不清现实，倒真是奇怪！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传统家庭观念还蛮重的，千万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是遇到合适的也考虑考虑。” “嗯。”苏沫看了一眼仍旧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看着电视的陆晓聪，点了点头。 其实，她不急的，刚从一段婚姻里解脱出来，苏沫想要好好放松放松自己。最起码，她要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好好享受单身的时光，更何况她不孤单，她还有儿子。陆晓聪跟他爸爸的感情那么深厚，估计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别的男人。她已经让儿子难过一次了，现在只想好好地弥补他。 ☆、第62章 但是她不着急，总有人替她着急。儿女的婚姻大事仿佛自古至今都是父母心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苏父苏母也不例外。自从跟陆恒阳离婚之后，苏沫每次回家，苏母都要忍不住提一下她在哪里哪里听说了谁谁谁是个不错的男人，让苏沫见一见之类的，苏沫拒绝多次，仍无法打消苏母的积极性。 她跟陆恒阳刚离婚，儿子还没有从他们离婚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苏沫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个陌生男人来让儿子难受，所以她是真的不着急，也不能着急。而苏母是苏沫的母亲，同样是母亲，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孤儿寡母的每个男人依靠，这日子过得多辛酸。苏沫理解母亲爱护自己的心思，但是她不打算听妈妈的话了。 仿佛从小到大，苏沫过得都中规中矩，小时候是拿小红花的好孩子，被父母护在羽翼下，幸福快乐地长大；长大后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姑娘，从没让父母操过心；恋爱时是个好女友，一心一意陪在陆恒阳身边，奔着结婚而去；结婚后更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一门心思扑在家庭和儿子身上。仿佛，她这一辈子就在设定好的轨道中行进着，直到她跟陆恒阳离婚。 苏沫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她一直活在别人的眼里，别人的期盼里，一直努力地想要做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她以为是自己脾气好，所以才一路配合到现在，而实际上，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需求，自己的追求放在了最低的位置。扮演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已经耗去了她全部的精力时间，她没有余力照顾自己的内心感受。 中国的传统女性大都是牺牲型的，她们一生勤勤恳恳，为丈夫为家庭付出所有，临终前回顾自己的一生，觉得自己作为女人的价值已发挥到了极致。但是苏沫不一样，她是新时代的女性，虽在一个传统家庭里长大，但她的眼界并不是只有这么低，处在婚姻关系当中时，她有自己的职责；现在她已经恢复单身，婚姻关系的破裂带给她的是自由。 终于，她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好好思考自己的人生了。 之所以选择考研进高校当老师，为的是有时间精力照顾丈夫孩子，让他们的家充满爱，让儿子健康成长，让丈夫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同时苏沫自己也能在其中收获幸福。 所以，她的职业选择是以家庭为前提进行考虑的，虽然算不得牺牲，却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前两天我去你大姨家的时候，你表姐正好也在，她们单位上有个不错的男的，今年三十二岁，还没有结婚，要不……” “妈，”苏沫突然打断苏母，这些话最近她听得有点多，都不想做出回应了，但是不回应苏母就不会终止，原本挺乐呵的一退休老人，该吃吃该玩玩，跟着别的老太太出去旅游旅游也成啊，现在一门心思扎进给她找对象的漩涡中来，真是不嫌累么，“您别费心费力了，我最近一两年都不打算再婚。” “再婚的事不着急，不着急，”苏母虽说不着急，但是脸上仍旧一副着急的表情，“先跟人处处……”结婚之前总要先交往一段时间的，所以越早认识越好。 “妈，我这么跟你说吧。” 苏沫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考虑了又考虑的打算跟苏母全盘托出，“我打算辞职，不做老师了，我想自己开个店。” 自己开店好啊，她有足够的启动资金，店开起来之后自己当老板，只会比现在更清闲，苏母表示十分支持，“那也可以的，只要你想清楚就好，其实大学老师这个圈子实在太窄，能认识人的机会少……” 苏沫有些哭笑不得，苏母绕来绕去总会回到她最关心的问题上，苏沫握住母亲的手，最后说道：“妈，我说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开店，我说的是做出自己的品牌，也就是……创业。” 是的，开店跟创业不是同一个意义上的概念，创业要更加艰难辛苦得多，初出茅驴的年轻人大都有过这个想法，因为创业需要的不仅是资金，还有雄心壮志和勇气，而苏沫已经年过三十，过了冲动和热血的时刻。开个店，优哉游哉地过自己的生活才是正常的，苏母确实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已一向温顺低调的女儿怎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但是，苏母已经管不了苏沫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听话乖巧的小姑娘，她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追求，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于女儿现在的种种行为，苏母只能支持。 创业需要金钱时间精力，苏沫告诉苏母，这是她现在的热情所在，她想一门心思地投身到自己未来的事业当中，对于男人还有婚姻，目前，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强扭的瓜不甜，苏母虽然是个传统的中国母亲，但只要女儿过得开心，不管怎样她都支持。也许，她真的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添乱不给女儿增加烦恼才是她对苏沫最大的支持。 就算一辈子只是个老师，用陆恒阳给的钱，苏沫母子这一辈子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但是当有一天，苏沫坐在办公室里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历程时，她意识到，在讲台上站一辈子不是她想要的。她对科研没热情，给学生上课认真负责也是因为她的性格所致，既然拿了工资，就应该把本职工作做好。而且这份工作给了她当时最想要的，灵活的上下班时间和足够的假期。不过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了，她离了婚，儿子也已经长大，她所争取来的这些原本用来维护婚姻关系的时间都成了她一个人的。 她要为自己做点什么，现在她不再是陆恒阳的妻子，她是苏沫，一个女人，她是陆晓聪的妈妈，她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虽然说离婚时从陆恒阳那里得到了很多钱，但是这些钱毕竟不是自己赚来的，花起来，心里总会有些不爽，尤其想到以后陆晓聪大了，花钱的地方会更多，她不想每次支现的时候都想到这些钱来自前夫。 最主要的是，以后儿子要跟她一起生活了，她想给儿子做个好榜样，她想要儿子为自己骄傲。陆恒阳赚出了儿子的奶米分钱甚至以后儿子上学的钱他都准备好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觉得是拿人家手短。 情场失意转移了苏沫的注意力，足够自由的时间和身份给了苏沫反思考虑的机会，她决定辞去这份做了三年的工作，选择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韩熙乐在接到苏沫的电话后，立即梳洗打扮驱车到了两个人常去的七色酒吧。 “姐妹儿，说说吧，有啥重大消息要告诉我？在电话里搞得那么神秘，要是不能惊掉我下巴，罚你三杯！” 苏沫喝掉一杯酒，她看着韩熙乐，笑着说道：“乐乐，我辞职了。” “真的？”韩熙乐倒是没有惊掉下巴，她只是睁大了眼睛，有点小吃惊。 “嗯，我打算做自己的服装品牌。”苏沫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要创业了。” “真的啊？！”这一次，韩熙乐真是要惊掉下巴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跟她做好姐妹做了三十年的女人，仿佛现在眼前的她才展现出庐山真面目一般。 “真的。”苏沫再次点头，给了韩熙乐肯定的答复。 “尼玛，这绝对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大最令人震惊也最合乎情理的好消息了，来，干一个！” 两个人的酒杯在空中交碰，苏沫知道韩熙乐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而韩熙乐是真心为苏沫感到高兴，她们两个从小一起上学，一起做白日梦，当然也会一起讨论长大后的理想，那个时候，她们臆想中的社会还没有这么现实，那是一个理想的国度，仿佛只要敢想，她们想象中的生活就一定会实现。理想的职业，闪闪发光的梦想，温馨温暖的家，可爱的儿女……只不过，后来她们长大了，理想最终演化成了现实生活。 可是韩熙乐还依稀记得，当年她跟苏沫头挨着头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诉说着自己的梦想。 所谓梦想，是一提起来就让人浑身充满鸡血，可是却一步步离它越来越远。每个人都有两面，现实的一面，梦想的一面。不过大多数人的结局是，梦想的一面被现实的一面打压，最终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苏沫和韩熙乐就是其中的两员，曾经苏沫一心想要成为服装设计师，那是一个多梦幻的职业啊，甚至她还想着，有一天可以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更梦幻的是，她可以引领时尚，光是想想就很酷。而恰好好姐妹韩熙乐也有同样的职业梦想。 可惜的是，当年的她们不过是两个二八少女，职业梦想并不坚定。考大学的时候，苏父苏母就想让女儿选个靠谱一点的专业，毕业后找个好工作，于是苏沫学的专业跟设计一点都不搭边；韩熙乐在韩父韩母的教导下也只能遵从家长的旨意，选了个中规中矩的专业。 后来，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苏沫甚至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职业梦想，因为她的身份太多了，她是妻子，是母亲，是女儿，这些社会角色赋予她的责任感让她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职业规划以配合婚姻家庭孩子的需要。 韩熙乐在被感情伤害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最终踏上了一条反叛之路，她辞去了过去的工作，做的是跟所学专业不相干的职业，但是跟服装设计并不搭边。 其实，服装设计师这个称谓已经不能再像当年一样激起韩熙乐和苏沫的热情了，只不过让人缅怀的是当年的那种情怀。仿佛只有当年那样的追求才能体现她们的真我，才是她们最原本的样子。而现在的她们妥协过甚至挣扎过，已经忘了初心。 就好像总有人觉得初恋情人才是真爱，不管当年两人处于什么原因没有在一起，多年过去后仍旧难以忘记，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爱情，事实上，真正让人放不下的只是初次心动的情怀而已。 梦想亦是如此，在这漫长的一生中，人总会生出很多梦想来，当然也有人一生执着地追求同一个梦想。这很多个梦想有时候不见得全是妥协，而是当时的情境下最好的选择。苏沫从来没有后悔过去当大学老师，因为在当时，那就是她心里最想要的，既能有一份工作，又有足够的时间兼顾家庭。 人总会根据环境和境遇的不同调节自己的追求，就像是不同时期不同年龄阶段有不同的爱好一般，难的是，这一辈子总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沫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苏沫，也不再是成熟稳重的陆太太，她现在只是一个想要听从内心，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