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小赖子把话说完后，跪在地上，双手贴地，不停地磕头认罪。 “行了行了，你都说你没有做坏事了，磕什么头啊？” 陶娇娇无语的让一个随从将小赖子拉起来，微微的皱了眉头。 奴性不改，真不知道要是继续跟这群人待下去，小豆子得变成什么样的性格啊！ “我问你，你们戏班子有多少人？班主是谁？平日里你们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是兄弟之间的打骂责罚的？或者是班主平日里都是怎么对你们的？你要是给我说清楚了，看见没，这些大洋就是你的了。” 陶娇娇拿出十个大洋随意的洒在桌子上，见小赖子两眼放光的贪欲，也不放在心上。贫苦惯了的人，见到钱都是一个样子。这个时代，陶娇娇见得太多了。 大洋在陶娇娇眼里真算不上钱，陶娇娇更喜欢金银交易。这世道，货币都可以随时有变动，增值贬值或是更换新的流通货币都是没准的。只有金子和银子才真的算是钱。 小赖子禁不住钱的诱惑一一的回答了陶娇娇的问题，陶娇娇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果然是穷了没人权，陈旧的思想连个唱戏都得看人眼色，受人歧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梨园里规矩陶娇娇不懂，但是陶娇娇知道小豆子是真的受苦了。 陶娇娇心里埋怨起了原身的母亲，自己就是被人看不起的园子里面出来的，最后还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到了同样让人看不起的地方。 哎！旧社会真是害人不浅啊！ 陶娇娇让人把桌子上的钱给了小赖子，看着小赖子感恩戴德的跪下感谢，陶娇娇烦的直接闭了眼睛，讨个眼里的清静。 陶娇娇阻止不了对方奴性的思想，也不会圣母的要求对方生而平等。这是时代的错，跟人的改变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不是一个人如此，整个中国的平民百姓都是这样。一切都慢慢来吧！ “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是要回戏班子，还是离开这里。小豆子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他是我哥哥，我自然是要留下他的。至于你们两个，何去何从，是你们的事情。”陶娇娇待周围没有吵闹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看着两个人问道。 “小豆子是你的哥哥？怎么会？小豆子说过他只有一个妹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小石头惊讶的问道，可惜陶娇娇根本就不理睬他。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要不是看在他维护自己哥哥的面子上，早让人将他给打发了出去。这个小石头性子太倔，最易冲动，无论哪一点在陶娇娇眼里都是麻烦。 “你说说吧，你想怎么做？”陶娇娇指向小癞子。 “我？我不想回戏班子了，那就不是人活得地方。我本来就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死也不会再回去了。”小赖子发狠的回道，一脸的坚决。 “嗯！” 陶娇娇听了小赖子的打算也没放在心上，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左侧的仆从，使了个眼色。那仆从马上明白意思，拿出了一个布袋子，然后去交给了小赖子。 “这里面是五十个大洋，算是给你的路费。你一个人拿这么多的钱财也不安全，一会儿我会派人跟着你，先去把钱存在钱庄或是银行你随意，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谢谢少爷，小的真是感激不尽。少爷的恩情，小的就是做牛做马也换不清的。”小赖子手抱着钱袋，听陶娇娇这么一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的磕头感谢。 陶娇娇一见如此情景，头疼的扶额无奈。就这么着吧，你爱咋地咋地。 “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去戏班子，我会派人跟你们班主说，免了你的责罚。不去戏班子，我同样会给你钱让你跑路。你自己选一个吧！”陶娇娇扶着额头，面无表情的对小石头说道。 “我，我要见小豆子！” 第110章 第五章 约法三章 “师哥，你叫我？” 洗漱完换好衣服的小豆子下楼要去找陶娇娇，远远就看到小豆子和小癞子背对着自己，刚走进，就听到小石头要见自己的话。 被小豆子突然出声给惊住的小石头和小赖子齐回头看向背后的小豆子，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是惊诧极了。 小豆子换了一身米色长衫及脚踝处，锦缎的布料，领口绣着一圈白色的毛领子，衣服上绣着一些同样颜色的叶子图案。本就长得秀气的模样这一穿着打扮更加衬托得脱俗俊秀。 “这个颜色果然适合哥哥，显得清丽脱俗，雅气！看大小也合身，不错。回头就这个款式，我给哥哥多备几件。” 陶娇娇见小豆子换好衣服来后，就起身，拉着小豆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夸赞，果然哥哥穿着就是好看。 “我不......” 小豆子刚想出口拒绝陶娇娇，却听见身旁小石头开口不确定的问道：“小豆子，你真的是他的哥哥？” 小豆子听见小石头问自己，回过头转向小石头，面对小石头和小赖子的疑惑，这才开口解释道：“是的，我真的是她的哥哥。” “可是你不是说你只有一个亲妹子吗？可他是个男的啊？” 小石头还是不明白，难道是女扮男装？可是这扮相也太像了，真是让人雌雄难辨。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小石头就是梨园行里的，戏里的女扮男，男扮女也是有的。若说这少爷其实是个姑娘家，那真是绝了。 “我是谁与你何干，你的话未免太多了些。送你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丫头！” 被陶娇娇的话吓到的小豆子，有些不知所措，见陶娇娇对待自己的师兄态度并不是很欢迎，一下子不知如何的解释。 “没事，我只是说笑而已。对了哥哥，我一些随身的物品放在楼上的房间了，你帮我取一下，然后咱们也该走了。”陶娇娇缓和了语气，微笑着对小豆子说道。 “走？去哪？”小豆子疑惑。 “带你去一个地方啊，不是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吗！哥哥，快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小豆子被陶娇娇推着后背，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还是听了陶娇娇的话，跟着一个随从去楼上取东西。 陶娇娇见小豆子离得远了，这才冷下脸来，然后冷冷的看着小石头，眼里尽是不耐烦。 “听到了吗，我是不是哥哥的亲人想来你已经得到答案了。看在你关心我哥哥的面子上，我才耐着性子问你以后的打算。我直接给你说了吧，我是不会再让我哥哥回去戏班的，也不可能让他跟着你混迹。这世道怎么样，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你摔打惯了，能不能混得开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哥哥可不会再过苦日子的。” 小石头听了陶娇娇的话，半天没有回答，情绪沮丧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愣。 也是，小豆子有这么一个富家的亲人，怎么可能还会跟着自己去逃难吃苦。 小石头一边难过小豆子要离开了，一边高兴小豆子终于不用吃苦了。可是最后还是很迷茫，小豆子已经找到了自己亲人，也会有自己的生活，那自己呢？自己要去哪里呢？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要回戏班子，还是要和小赖子一样去跑路。”陶娇娇耐着性子问。 听了陶娇娇的问话，小石头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陶娇娇，然后眼神有些迷茫。 我能去哪里呢？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无论是在哪都没什么区别。 “我要回戏班。” 过了半晌，才听到小石头闷闷的回答，语气有些妥协。 “师哥，你怎么还要回去？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啊！你若是回去了，是要被师父打死的啊！” 取回东西的小豆子刚回来，就听到小石头说要回戏班，情绪激动的劝说着小石头。 “小豆子，没事的！这位少爷已经说了会派人去给我说情，不会有人责罚我的。再说了，我就一个人，也没什么亲人，在哪都一样。这世道，本来就是吃人的，也不多一个戏班子。而且，平日里师父对我不错，我练功也用功，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成为今天咱们看的戏台上的角呢！”小石头想通了，这才脸色有了笑意，好生的劝着小豆子。 “名角？”小豆子想起了什么，眼里有些迷茫。 “是，到时候我成了名角，你和少爷都来给我捧捧场啊！哈哈哈！”小石头开玩笑的说道。 “行，你要是真成了名角，我会带着哥哥去给你捧场！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回戏班子，这天也不早了，我就先派人送你回去吧！哥哥放心，我会让人好好地跟班主解释，一定不会让班主责罚他的。”陶娇娇趁热打铁，抢在小豆子说话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趁着小豆子还在迷茫，陶娇娇命人将小石头和小赖子分别的送出酒楼。自己也拉着小豆子坐车离开了。 小石头和小赖子何去何从，陶娇娇不管，单说这边的小豆子，坐车的途中一直神色迷茫，闷闷不乐。 “哥哥，怎么啦？”陶娇娇关心的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想一些事情！” 小豆子回了神，见陶娇娇担忧的样子，赶紧面带微笑的回道。 “是和小石头和小赖子有关吗？” 陶娇娇心中有所猜想，可能是小豆子觉得猛地和小石头他们分开了，有些不舍的难过。 被陶娇娇说中心思的小豆子愣了一下，语气颇为释怀的说道：“是有些。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时分开有些不太习惯。还有就是——” 小豆子话说了一半，停下不再言语。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陶娇娇，最后低头拘谨的拉着自己的衣袖。 “就是什么？”陶娇娇不明白的问道。 “就是——，哎！没什么！” 陶娇娇见小豆子话到嘴边又回去了，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陶娇娇有些皱了眉头。 “哥哥！我是你亲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莫不是这几年不见，哥哥和我生分了不成！” 陶娇娇有些难过的红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拽着小豆子的手，一脸的委屈。 “不，不是！哥哥没有！” 小豆子见妹妹快要哭出来了，着急的哄着陶娇娇。见陶娇娇还是委屈着，这才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担忧的说道：“哎！哥哥没有和你生分了，只是，怎么说呢？” “丫头，你说要是哥哥还想回戏园子，学唱戏。你会不会生气，轻视了哥哥！” 陶娇娇见小豆子一脸紧张和害怕的等着自己的回答，心中无奈。 “哥哥说哪里话！只要哥哥是开心的，做什么，丫头都是支持的。莫说是学唱戏，哥哥就是想养一个戏班子，丫头都能给你办到。说什么轻视的话，戏曲是门艺术，是老祖宗流传下来，咱们中华的精粹。哥哥想学习，那就学呗！我去给哥哥找名角的师傅，做个亲传的弟子。哥哥也学的好！不都说了嘛，名师出高徒。” 陶娇娇的一席话让小豆子听得是又感动又开心，陶娇娇把戏子说的太好，小豆子只当是安慰自己。可是能答应了自己学习，只这一点就够小豆子不在害怕的了。 其实小豆子是怕陶娇娇知道自己想当个戏子，厌恶了这个轻贱的身份。毕竟戏子也是个下九流的行当，一般清白家的平民百姓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学当个戏子的。 “不，不用请什么名师。我，我就回原来的戏班子就行了！那的师傅挺好的。” 小豆子连连摇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花那么多钱请一个名角当师傅。这样会让陶娇娇花费不少钱呢！ 陶娇娇这下就真的不明白了，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但是面上并没与表露出来，语气轻柔的问小豆子，说： “哥哥怎么还想着回了戏班子去？之前不是逃出来的吗？” 那个戏班子那么苦，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陶娇娇怎么舍得让小豆子再回去的理。这得多心疼啊！ “这个，这个！我，哎！”小豆子有些不知怎么解释，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和陶娇娇解释着。 原来，小豆子原本是忍受不了戏班子的苦的，能待在戏班子这么长时间，一是自己没有地方去，二是想忍着等到长大了能赚些钱了就去找丫头。最主要的是小豆子不知道在戏班子里面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活下去，到底能得到什么。对以后都是迷茫和未知的麻木。 直到今天逃了出来，看到了真正的名角，小豆子这才有所感悟，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小豆子想要成为名角，也站在戏台子上唱出自己的戏曲，让台下的人称好夸赞，就像今天的自己，看着台上的人演戏，其实台下的人也渐渐入了迷，进了戏。为一个虚构的故事动了心，这种感动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陶娇娇听完小豆子的想法，心里面百感交集，复杂万千。说实在的，当初赶走小石头和小赖子就是不想让小豆子在对戏班有留恋，不想让小豆子在吃苦。 戏班子的里事情，陶娇娇没有经历过，可听来的消息却没有一个是好的。太累，太苦了。这些都不算，重要的是根本就不把戏子当人看啊，但凡是有点权力或是财力的都能随意的践踏戏园里的任何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