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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今天大概是不会来这边了,她才离开。 实在也不知该去哪里看看他,只是来碰碰运气,但是显然,运气不好。 后来她回到南城,继续自己的生活。 每一天,似乎都是很美好的。 她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突然要调课而不能去做兼职,小心翼翼给老板请假。 也不用担心,阿婆独自在家没人照顾出什么意外。 明明什么都是很好的,都比从前好,但她心里还是空了一块。 那一块儿地方,好像怎么都填补不起来。 不管她用美食、用知识、用音乐,还是用很多很多的友情和亲情,都填不进去。 有时候她也想,人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填上就圆满了,却还是本能抗拒。 后来六月中旬,正式毕业,她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那天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领奖,大会堂里很多摄像头对着她拍照录像。 台下人头攒动,快门闪烁,她在茫茫人海里寻找——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提起高中毕业时有个男生给女生告白,竟然直接买了一枚戒指藏在玫瑰里。 “他真的爱死那个女生了吧,紧张成那样,明明是表白来着,被他弄成了求婚。” 当时她窝在傅玄西怀里跟他看一部爱情电影,顺口提起,却听他说:“等你毕业那天,我也藏一枚戒指在花里送你。” 她当时还笑来着,说指不定那时候俩人已经分开了,被他逮着收拾到半夜。 如今确实是真分了。 白芷寻了一圈没看见,已经到了下台的时间,只能跟着人下去。 却忽然有个穿花店工作服的男生捧着一大束玫瑰直直朝她走来。 那真是好大的一束玫瑰,又开得那样娇艳,惹得台下人群发出羡慕嫉妒的尖叫起哄声,视线尽都落到花上。 白芷还有些呆滞,那男生已经把花塞到了她怀里:“有位先生订的花,祝您毕业快乐。” 他说完就离开,等白芷反应过来想问他些什么,已不见他人影。 她抱着那束花回到自己的座位,周围的人都围上来,好奇道:“谁送的啊?” “不知道。”她在里面找了找,没找到卡片,自然也就不知道送花人的信息。 但她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直觉,是他送的。 她不敢深想,不敢深想他还记得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 毕竟这时代,誓言已经都不再靠谱,更何况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呢。 白芷想,也许是,很普通的一束花,就像送花的小哥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祝她毕业快乐。 仅此而已。 但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她还是在玫瑰花香环绕中乱了心跳。 等到毕业典礼结束,人群散去,她抱着那束花蹲下,放在地上,一朵一朵地找。 不知找了多久,在隐藏得最深的角落里,她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小盒子。 那一瞬间,浑身就像过了一道电。 她愣了片刻,将那个小盒子掏出来,颤抖着手指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是那一枚,慈善晚宴上她多看了一眼的,金翠玉戒指。 后来他给她买过很多很多戒指,像是为了弥补没有得到这一枚戒指的缺憾。 如今,历经许多许多波折,他又将这一枚最初的金翠玉买了回来。 是因为,以后再也不会给她买别的,到此为止的意思吗? 白芷手指抖着,将那枚金翠玉戒指拿出来,往自己手指上套。 眼泪直直地落下,掉在花坛边的石板里,瞬间就被吸收。 如鲠在喉般难熬,她甚至哭得没有声音,只是不停地落着泪。 到最后,那石板地面也吸收不了了,被泅湿了一块儿。 也不记得哭了多久,郑淼淼打电话叫她过去拍毕业照。 后来那束玫瑰她从临宜全部带回了南城老家。 即使,山高路远,她的爱步履维艰。 - 六月的最后一天,是白芷的生日。 同事们叫她请客吃饭,又订了个包间一起唱歌玩游戏,闹到了晚上九点才散。 喝了些酒,她正要打车回家,苏泽瑞开车过来接她:“恰好也在附近吃饭,想起你说在这边,顺路过来接上你,一起回家。” 白芷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就开始发懵。 她酒量不好,但出来工作跟读书时不一样,有的场合是需要喝一点酒的,哪怕喝不多。 刚刚在里面也没喝多少,但就是不想说话,只想发呆。 她想起去年的生日。 那天晚上,傅玄西发现了她的纹身,把她凶哭了,又抱着她哄。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她忽然无法自控地、疯狂地想他。 想念他抱着她时身上的体温,想念他亲吻她时的柔情,想念他—— “阿芷?”苏泽瑞一声喊,把白芷拉回来,“我看你好像有点醉了,要不要我靠边停了给你买盒酸奶?” 白芷好像一下清醒了,慌忙摇头拒绝:“不用,家里有。” 下车时苏泽瑞递给她个盒子,说是生日礼物。 她说了谢谢,飞快地跑进院子里,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 啊。 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