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盘剥
陆辰掀开车帘向外面看去，此刻外面天色还是处于青色之中，城门边的行人很少，几个守城门的军士一边揉着稀松的睡眼一边好奇的向着他们这边看来。 城门口人本来就不多，陆辰这支车队一下就有三辆马车和两辆马车，在清晨的行人中实在是有些吸引人。 两辆牛车都是陆辰从周围村子里借来的，其中还包括那辆每天都会按时拉客进到洛阳城的那辆。 三辆马车同样如此，除了陆辰家的那辆，剩下两辆都是十分普通，车厢上也是随处各种破洞，一看就是多年不用的。 好在陆家村的这些少年本来就很少见到马车，只要有个马车乘坐就已经能让自己炫耀了，还在乎什么马车破烂，所以一个个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反而觉得脸上有光。 陆辰的马车一停，后面几辆车也都停了下来，二十名少年全都从车上跳了下来，用新奇的眼神看着晨雾中的洛阳城。 对于这些农家子来说，洛阳城并不经常来，很多人一年半载才能来一趟，对于里面的繁华又向往又恐惧。 看到车队上跳下了这么多人，守城的军士立刻就警惕了起来，左手握着腰间的刀把，眼睛盯着陆辰。 陆辰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来到为首的军官面前，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钱放到了对方手里。 “我们是陆家村的，来城里卖菜，还希望大人给个方便。”陆辰看着对方笑着说道。 为首的军官将手里的铜钱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的和缓起来，他们每天辛辛苦苦的在城门口盘查，几乎就没有捞油水的地方。 现在一下就到手十几文，钱固然不多，也足够他们几个喝点小酒了。 “卖菜？不会藏着什么违禁品吧？”军官看着陆辰，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疑惑。 他还从没听过有人在冬季卖菜的呢，大冬天的，山上都落满了雪，那些山珍野菜根本就没法采。 职业的敏感性还是让他对陆家村的车队产生了一些怀疑，相比于手里的那十几文钱来说，要是让这些人带着兵器流窜到城里闹事，那乐子就大了。 “大人要是不放心，可以先看一下。”陆辰指着牛车对那军官说道。 军官向着身边的一个小兵挥挥手，那小兵立刻就带着几个人走到了牛车旁，将车上的黑布掀开。 黑布一掀开，里面绿油油的蔬菜暴露在众人眼前，无论是军官还是旁边等候的人群都爆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声。 “天啊，真的是蔬菜？” “那是什么蔬菜，咱们好像没有见过?” 他们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蔬菜？水灵灵的，该不是哪家官员苗圃出产的？ “你可拉倒吧，菜圃里冬季会有蔬菜吗？你没看天气多冷？” 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就小声了议论了起来，一双双羡慕热切的眼神看着牛车。 那军官张开的嘴巴好久才合上，匆匆几步走到了牛车面前，仔细打量着牛车上放着的几十筐子的小白菜。 当他抬起头来之时，眼神中已经满是贪婪之色。 他这才上上下下将陆辰打量了一遍，似乎想要从陆辰的装束和气质中看出陆辰的背景。 他在洛阳城时间长，对于洛阳城里的情况很了解，城里的官员权贵，前朝遗老，大大小小的家族实在是太多。 这些人和普通人不一样，食不厌精，从来不缺少肉类，对于冬季的蔬菜那是求知若渴。 一旦这些蔬菜到了南市里，很快就会被人抢购一空。 “大牛哥，给这位军爷包上十斤蔬菜，算在我账上。” 陆辰淡淡一笑，没等那位军官开口，立刻就吩咐站立在一旁的陆大牛从牛车上取十斤小白菜送给这位军官。 二十名陆家村少年脸上都现出不满之色，愤愤不平的看着那名军官。 他们还没进城，就已经先受盘剥，一下就给了别人十斤，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宁折不弯，连带着对陆辰也有些不满。 不过好在陆辰是用自己家的小白菜去孝敬别人，这才没让他们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 “少爷，咱们种点菜也不容易......”梅儿走到陆辰身边，看了一眼那军官，眼神中流露出不满。 “无妨，这是投资。”陆辰淡淡笑道。 封建社会的世道就是如此，官员掌管着足够的权利，他们的手下自然也是充分利用自己手中那微末的权利从百姓身上捞取好处。 陆辰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守城的军官心中已经起来贪念，要是不给他一点好处，他们根本就连洛阳城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卖菜？ 陆大牛从筐子里拿出大约十斤小白菜，交给军官员身边的小兵，立刻就引起了那些军士们一阵欢呼！ “行，你还挺会做人，进城吧!”那军官将手里的铜钱向上抛了几下，又在牛车上看了几眼，这才满脸笑容的拍了拍陆辰的肩膀。 同时他在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十斤小白菜要如何分成几份送给上级军官。 这等金贵的蔬菜，他们这些低级军士还不配享用这些东西。 陆辰长舒了一口气，挥手将人都上了马车，准备进城。 就在这时，等候在人群里一名老者突然向着陆辰挥手道：“这位公子等一下！” 陆辰向着这位老者看去，见这个人身穿上好的麻布衣服，衣服里鼓鼓囊囊似乎装了许多填充之物，在衣服外面却又有一件锦缎背心，给人一种官不官民不民的感觉。 不过陆辰却脸上堆上了笑容，他从这老者的穿着能判断出来，应该是城中某位大户人家家里的管家，所以才会穿的不伦不类。 “你这都是什么蔬菜？”那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牛车旁，掀开黑布仔细看了起来。 呈现在他眼前的蔬菜颜色呈现碧绿色夹杂着嫩黄色，模样也不如唐朝的野菜那般粗大，相反显得十分瘦弱水灵，叶片上能明显看到露水的痕迹，在这个普遍缺乏蔬菜的季节，一看就让人错不开眼。 “此菜名为小白菜，价格一斤一百文！” 陆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老者的表情。 这个价格放到洛阳南市都可以算是价格天花板了，很少有物体能卖的这么贵了。 陆辰也是有些担心老者接受不了这么高的价格。 老者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从筐子里拿出一棵小白菜，轻轻一捻，菜叶子里的汁水立刻就沾满了手。 “好菜！我要一百斤，给我送到宋府！” 老者放下小白菜，看着陆辰，脸上露出惊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