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游乐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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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有新朋友吗！琪娅丝希望你们喜欢这里！”小女孩在花丛里跳舞似的转圈圈, 她经过的地方，玫瑰花上的尖刺弯曲成温柔的弧度，含苞待放的花苞随着她视线流转的方向而绽放，小精灵们亲热地围着她飞舞, 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 “我亲爱的朋友，你们在哪里？”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奶气，纯真可爱。 琪娅丝拨开一朵朵玫瑰，露出里面最娇嫩的花蕊。 然而并没有她想看见的新朋友。 小姑娘很有耐心, 一朵一朵的找过来。 暗红色的华丽裙摆不经意间粘上了些许花瓣，一切都如童话一样美好。 琪娅丝终于靠近了姜萝和白羽所在的这一朵花。 她的确很完美, 是个无比可爱的小姑娘。 然而她是正常人的体型, 与现在的姜萝和白羽比起来，就是巨人与蚂蚁的区别。 琪娅丝一只眼睛贴在花上，透过花瓣顶上的缝看进去。 两个娇小的精灵一坐一卧, 沉默平静。 还穿着花裙子。 是她的新玩具没错了。 白羽刚醒就看见顶端一只巨大的眼睛。 幽蓝幽蓝的，吓得一颤。 随即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她们俩所在的玫瑰花被琪娅丝摘了下来, 绿色的花茎断了, 流出的是鲜红的液体，将琪娅丝白嫩可爱的小手染得通红。 琪娅丝捧着这朵花, 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姜萝与白羽的容身之所随着琪娅丝的奔跑渐渐散开, 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两人站在琪娅丝的掌心。 脚下的触感温热真实, 能清晰的描绘出小姑娘掌心的纹路。 无数花精灵跟着琪娅丝飞舞旋转, 银铃般的笑声如穿脑魔音, 白羽这一觉睡得很长，这会儿头更痛了。 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脑子里尖笑。 “跳舞啊～欢笑啊～永远幸福啊～” 琪娅丝哼着歌，脸上的灿烂笑容像阳光一样明媚璀璨。 姜萝扶着白羽，背后伸展出华丽的翅膀，比花园里任何一种精灵都好看。 白羽背后的翅膀又小又灰暗，在众多翅膀艳丽的小精灵里十分醒目。 琪娅丝疑惑的看着掌心里的两个新来的小精灵。 “你们不跳舞吗？” 白羽笨拙地扇了扇翅膀，根本飞不起来。 琪娅丝陡然生气，胖胖的手指头就要捏紧。 这一握拳，这两个小精灵就会被挤成香甜的草莓酱，想到这里，琪娅丝又眯起一个幸福的微笑。 姜萝揽着白羽飞起来，躲过了琪娅丝的握拳杀，和其他的小精灵一样穿梭飞舞，嘴里还要唱歌。 这样真的很像神经病啊…… 姜萝只是装装样子，连白羽这么乐观的性格此情此景都唱不出歌来。 琪娅丝拿了一个捕蝶网，朝那些漂亮的小精灵罩下来。 飞得慢的小精灵就被网子罩住，然后被琪娅丝撕掉翅膀丢进玻璃罐。 小精灵脸上还保持着喜悦的笑容，觉得被琪娅丝抓住是一种荣幸。 姜萝带着白羽，在精灵群中穿梭。 虽然被捕捉的小精灵都露出了幸福的笑，但她本能觉得，被抓住了不是什么好事。 翅膀揪掉不痛吗？ 明明背后在流血。 如果这些小精灵都是以前进来的人类，到底经历了什么鬼？ 直到玻璃罐里的小精灵装满了，琪娅丝才放下捕蝶网，带着玻璃罐回城堡。 姜萝已经飞不动了，周围的小精灵也少了很多。 两人瘫在花园边上，喘息。 虽然飞的人是姜萝，白羽只是被扛着，但她也很累啊，不停提醒姜萝左边右边、上下、快飞、更快的飞…… 死里逃生的小精灵抱在一起为爱鼓掌，有的小精灵肚子已经高高鼓起，圆滚滚的肚子像一颗小果实。 玫瑰花像它们的婚房，花蕊处的蜜水色泽金黄，甘甜诱人，小精灵们快乐地吮吸着，脸上的表情永远天真快乐。 姜萝和白羽也选了一朵花暂住，希望能有一个平静的晚上。 半梦半醒之间，一阵飘渺的低喃飘进花园，夹杂着喘息和歌声，听得人渐渐躁动起来。 白羽浑身发热，强行忍耐着，最后感觉自己快热死了，接近缺水，才从噩梦里惊醒，扑上去抱住姜萝的腿。 “先生救我！” 果然小丑先生是很神奇的！ 几乎把白羽折磨疯的强烈热度在抱住小丑先生的腿后就开始消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惊人的痒意，白羽一双眼睛水光潋滟，满是信任，看着姜萝，不知道在祈求什么。 “先生……” 她嗓子早就哑了。 低低软软唤出来，糖分极高。 偏偏不自知。 抱着姜萝磨磨蹭蹭。 姜萝能怎么办啊…… 她很懵逼。 把脉症状像是种了轻微的欲毒。 可能是之前吃下去的花蜜被香气催发了。 “先生救我！” 白羽埋在姜萝胸口，十分无助，眼泪落在花瓣上像清晨的露珠一样纯净。 “闭眼。” 姜萝只能使出绝招了。 白羽乖乖闭上眼睛，脸通红，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 “啪啪——”两个耳光一左一右袭来。 白羽被打得一懵。 更多的耳光接二连三、左右开弓、连绵不绝、轰轰烈烈…… 小丑先生好听的声音在耳光声里充满了节奏感。 “笨蛋对不起抱歉我也没办法。” 姜萝脑子里关于这个情况，有一种解决办法。 猛击对方，用痛感唤醒神智。 虽然打女孩子很不人道，但是这个情况太危险了，为了白羽，姜萝只能牺牲自己的形象，化身打耳光的大恶霸…… “没关系我理解你别打了啊——” 没多久，白羽终于挣脱姜萝的节奏感，猛然尖叫出声。 姜萝见她恢复过来，就停手了。 白羽心里那股燥热感被难以言喻的羞愤、鬼畜、生气、欣慰……种种难言的情绪压下去。 姜萝沉默，良心受到了谴责。 白羽捂着脸，背过身去。 不想再和小丑先生说任何话了。 这个笨蛋，mmp，太过分了。 月上中天，玫瑰香气欲发香甜浓郁，几乎蒸成薄雾。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来，越来越浓，白羽捂住鼻子，抬眼—— 她们所在的玫瑰花一点点融化，边缘长出锋锐的巨齿，边缘淌下来的血水已经滴到了她头上。 姜萝眼疾手快把白羽拎起来，两人极速飞出去，她们原先所在的玫瑰花虽然快速合上了大嘴，依然什么都没吃到。 那朵玫瑰花失落地晃晃头，不再关注姜萝和白羽，加入到与同类的激烈争夺中。 先前还很活泼的小精灵全被长了血盆大口的玫瑰花吞吃得一干二净，有时候几朵玫瑰争夺一个小精灵，把它撕成几块，有的是直接飞快吞掉一整个，蜷缩起来慢慢消化。 也有没吃到的，努力伸长脖子，在花园里晃来晃去，互相吞噬，像觅食的蛇，狰狞得没眼看。 姜萝带着白羽已经飞远了。 那些沉溺状态下的小精灵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等它们吃完，园里彻底安静下去。 偶尔能听见一两声打嗝的声音。 白羽和姜萝并排坐在湖边上，等太阳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金色的太阳温暖无比，湖水在她们眼里如大海一般宽广，波光粼粼，微风送来湖泊特有的湿气。 温柔中有些凉意。 白羽双手托着下巴。 “两天后。” “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能。” 白羽有痛觉，但脸没有肿成猪头，也没有巴掌印，可能是现在的身体不是她原来的身体。 花园里的玫瑰花迎着阳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朝气蓬勃。 白羽终于发现了这些花好看的原因…… 因为它们始终是新鲜的、充满生命力、年轻的花。 没有一株败落。 可能败落的昨天晚上被同伴连花带茎加叶子整个吞掉了。 终于，第一朵花开了。 一个全身□□的小精灵坐在花心，揉揉眼睛，翅膀颤巍巍的扇动着，一脸天真纯稚，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接下来是更多的花绽放，一朵花开花的声音很小，千百朵就形成了能被耳朵听到的声音。 是生命诞生的声音。 是风声、阳光落下的声音、是花瓣轻颤的声音…… 从耳朵里传到心里，留下被羽毛划过的微痒。 白羽回头看着那些花朵里跌跌撞撞飞出来的小精灵，忽然泪流满面。 “突然又讨厌又喜欢啊……” 小皮鞋敲打木质地板的声音传来。 “早啊小精灵！” 琪娅丝穿着白色蕾丝花边的围裙，戴着同款头饰，一副小女仆的打扮。 她欢快的从城堡里出来，围着精灵们转了一圈，它们也高兴地飞来飞去打招呼。 琪娅丝在花园里的白色石桌上铺上红色格子步餐巾，铺得平平整整，然后又进城堡，取出一碟坚果面包。 一一摆放好餐具、果酱、牛奶，她才郑重的坐在椅子上，细心的用将粉色果酱从玻璃罐子里掏出来，涂抹在面包片上。 忽略这个玻璃罐子和昨天那个装精灵的管子一样的话，画面还是非常美好的。 “一起享用早餐！” 琪娅丝举了举肉肉的小胳膊，在奶油色的贝壳盘子上倒满牛奶，又拿了一个盘子，放上面包邀请小精灵们一起吃。 “新朋友，你们不过来吗？” 琪娅丝朝姜萝这边看过来。 “谢谢您的慷慨，可爱的琪娅丝殿下。” 姜萝礼貌地行礼。 “不过来吗？食物的话，真的没关系哟。” 琪娅丝笑起来很甜，见姜萝不过来有些失落。 白羽的肚子应景地叫了叫。 琪娅丝露出了然、善意的微笑。 人是铁饭是钢，白羽不吃饿得慌。 姜萝虽然不需要进食，但白羽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最近的一次吃东西是一天前的半个西瓜，不顶饿。 吃花蜜这种黑历史白羽不想回忆。 “对不起，先生。” 白羽红着脸给姜萝道歉。 “不用道歉，是我疏忽了。” “叨扰您了。” 姜萝带着白羽一齐来到琪娅丝的桌子上。 琪娅丝重新拿出小盘子，切了半块面包，倒好牛奶，邀请白羽品尝。 她虽然是个小萝莉，但动作优雅而不失自然，是一位礼节完美的淑女。 让这位小淑女准备适合白羽这个体型用的餐具实在是要求太高，所以白羽只能对着一盘能当游泳池的牛奶发呆。 姜萝摘来一片鲜嫩的草叶，卷成漏勺，递给白羽舀牛奶喝。 白羽吃完半片面包，感觉肚子稍微好受了一些。 姜萝默默坐在旁边看。 指甲大小的白羽吃完比她整个人大十几倍的面包，肚子依然是扁的。 刚开始还拘谨的叶子喝奶，后来她就整个人扑在边缘，如长鲸吞水。 “好喝吗？” “好喝！真好喝！” 白羽甜蜜而投入的表情突然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对话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