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之夜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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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心底熊熊的烈火,与宋沧丝毫无关。 周喜英一贯强势,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路楠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去尽力温柔、和顺,满足周喜英的期待。 路楠也有过叛逆时期,但她一看到周喜英的眼泪就缴械投降了。周喜英很懂怎么让路楠顺从,最亲近的人才最知道刀子捅在什么地方,伤人最重。 路楠心想,自己永远不会原谅梁晓昌了。因为他的那句话。因为他明知道这是路楠的死穴,是路楠最痛苦的一处,他偏要重重按下去。 好像只要路楠痛了,他就赢了。 路楠开始恨他,咬牙切齿地恨。爱他的感觉,就在这一句话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线。 “你好,”是年轻的男人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路楠不想抬头,摇了摇。男人递来一包纸巾。 路楠抬头看他,是个娃娃脸、戴眼镜的陌生人。 “我刚刚也在餐厅里,看到你和男朋友吵架。你没事吧?”见路楠脸上毫无泪痕,男人有些尴尬地收回纸巾。 “……”路楠上下打量他,“我们认识吗?” “我叫高宴,我是宋十八……宋沧的朋友。”高宴连忙掏出名片,“在凤河派出所门口,我们见过。” 这名字路楠有印象,是宋沧的记者朋友。她收下名片,语气缓和:“不好意思。” 高宴笑笑:“是我太唐突。” 路楠正把他的手机号码录入通讯录。高宴忽然想起宋沧说过,路楠至今没收录他的号码,这令宋沧十分挫败。 “高宴,好名字。”路楠扭头看他,神情不像夸赞,像一种威胁,“你看到的事情,对宋沧保密。” “明白,我不是碎嘴的人。”高宴本来打算过来安慰路楠,和她套套近乎,但路楠似乎不需要任何人安慰。见她起身离开,高宴连忙跟上:“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路楠很奇怪地看他:“宋沧的朋友,都跟他一样性格吗?” 高宴:“那不是,他在我们之中也算是奇怪的。” 路楠笑了:“我同意。” 这儿不好打车,路楠接受高宴好意。高宴问她去哪儿,路楠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故我堂。” 两人抵达故我堂时大吃一惊:店里居然有客人! 一个戴眼镜的老妇手里两本书,正和宋沧说话。宋沧起初是笑眯眯的,看到高宴和路楠一前一后走入,目光顿时险峻,冷冷扫向高宴。 高宴心头暗乐,把路楠引到沙发,又问她想喝什么,绅士得很做作。 宋沧的目光像刺一样扎在高宴背上。 高宴背对他,低笑:“真可怕。” 微妙气氛中,路楠阴郁心情忽然一扫而空。她从不知道看宋沧对敌的警惕表情居然这么令人愉快。于是在宋沧能看到的角度,她微微侧头,冲高宴露出温柔得堪称甜美的笑。 第九章 原来挑战宋沧这样的人,竟然能…… 高宴坐下,正好挡在宋沧和路楠之间。 路楠手机震动,是沈榕榕问她今晚是否回来。路楠给她回复,意识到梁晓昌依旧没有联系自己。以往两人有什么争执,总是路楠先退一步,主动联系梁晓昌跟他道歉。但这一次,路楠不会这样做了。 她收起手机,迎接高宴的好奇眼神。 谁都会好奇的。刚刚跟男朋友爆发争执,现在却这样平静地坐在另一个男人的店铺里,甚至让初次见面的高宴送自己。路楠心想,要是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知道了,不知又会编排出什么情节。 “许思文的空间你看过了,对吧?”她问。 高宴没想到她问的竟是这件事:“看过了,密码还是……”他扭头指宋沧,猛地转了话头,“密码我还告诉宋沧了。” 路楠没注意到他的这个转折,追问:“你发现了什么吗?” 高宴坐在她对面,隐隐明白宋沧为什么会对路楠产生强烈兴趣。 路楠对自己态度和缓,跟高宴本身以及“宋沧朋友”这个身份没半点关系——关键是,在宋沧口中,他高宴是跟这个案子的记者,手里有很多料。路楠现在根本不在意如何修补和男友的裂痕,也不在意他人的流言蜚语。她最关注的,始终只有许思文这件事。 是有什么怕被别人发现的吗?高宴忍不住按照宋沧的思路去想。 他掏出随身的笔记本,跟路楠分享自己的想法。许思文所有能找到的社交账号,高宴都看过了。许思文不是喜欢跟陌生人共享想法的人,她追星,两三个月换一个,没有持久的热情。话很少,网络上的朋友也很少。 “但她喜欢拍照。”高宴说,“空间里内容最多的是‘素材’相册,小红书和微博大部分都是照片,而且她很少很少重复。” 路楠:“照片……照片里会不会有一些线索?” 高宴:“线索?” 路楠:“许思文自杀的线索。” 高宴感到更有趣了:“我知道警方现在的结论是自杀,估计很快就会有通报。她是自杀的,跟你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还要查什么?” 路楠一怔。 她的目的一开始是洗清自己的嫌疑,但现在,她开始好奇许思文选择跳下去的理由。在梦里一次次与许思文失之交臂,她至今仍旧深深懊悔:当日在办公室里,能拉住她就好了;当时能多跟她说几句话,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就好了。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太过冠冕堂皇。路楠不想跟高宴讲。 她心想,跟宋沧说……倒是可以的。 高宴聊起许思文照片里常见的海、窄巷和窗户这几个意象,正说得高兴,忽然被人重重一拍肩膀。他仰头看宋沧,宋沧指指门外,笑眯眯:“出来一下。” 高宴猜到他要说什么,忙不迭跟着出去,抢在宋沧之前开口:“我只是偶然在路上碰到她,顺路送她来这儿。” 宋沧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 高宴:“至于我们在哪儿碰上,她发生了什么,我不能说。我答应她要保密。”他凑近宋沧,低声,“就像我答应你要保密一样。” 宋沧:“……” 高宴:“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说。……呃,也算说了一点儿,来的路上她问我咱俩关系,我说咱俩是初高中同学,死党,过命的交情。” 宋沧挠挠耳朵:“是吗?” 高宴:“……不是吗?!你为了救我,在……” 宋沧抬手示意他不必继续说:“别接近她,我只说一次。” “……为什么?”高宴笑道,“为什么你可以跟她交朋友,我不可以?”他在“朋友”一词上加重语气。 风有点儿大,风铃在夜风里晃动,弦乐的声音海浪般涌动。宋沧听见向来不反对自己的高宴问:“她是案件重要关系人,或者说,如你所言,是猎物。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路楠隔着玻璃门和橱窗看外头说话的两人。面色严峻,但似乎不是吵架。门关紧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宋沧远远地看她一眼。 路楠:“……?” 他们在聊我?路楠心想,不至于吧。 但她立刻想起看见自己和高宴同行时宋沧的表情。她忍不住笑起来。太有趣了,原来挑战宋沧这样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快感。 小三花猫亲近她,爬到她膝盖坐下。其余三只各自分散,店里十分安静。笑够了,路楠在这样的安静里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让自己清醒。 高宴的手机响了,路楠举起手机向门外两人挥手,这才中断俩人谈话。高宴出门接听,宋沧坐到她身边:“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路楠:“为什么?” 宋沧笑笑:“为什么呢?” 路楠发现宋沧很少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提问时,宋沧总是用另一个问题来搪塞,话题似乎能继续,但是已经被他巧妙地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他很狡猾。路楠心想,糟糕的是,这种狡猾在她看来,竟然也有些吸引人。 她心中出现某种预警,但任由事态发展,偶尔任性又如何呢?她规矩、正确的二十多年,第一次如此干脆地任由自己向错误靠近。 反正没人会指责她。 “想什么?”宋沧问。 “……想你的事。”路楠答。 连猫也扬起了耳朵,宋沧静静看她:“哦?” 路楠:“你的朋友为什么都叫你宋十八?” 又是一个出乎宋沧预料的问题。他想了想,反问:“这是不是说明,你终于对我这个人感兴趣了?” 他的反应在路楠预料之中。用问题回答问题,狡猾的混蛋。路楠决定不顺着他思路走,继续问:“难道‘宋十八’这个绰号藏着你不能见人的秘密?” 宋沧:“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绰号。都是高宴先喊起来,渐渐其他人也这样喊。” 路楠完全没被他带跑:“我不够格听,对吧?” 宋沧:“……” 他朗声笑了。对路楠此前所有温柔、顺从、柔弱的印象,在这一场来回中完全消弭。她哪里顺从、哪里柔弱?分明是抓住一个线头,就要追根究底的执着之人。进攻的姿态倒是温柔的,锐针藏在她的话语里,透一点咄咄逼人。 真有趣,真可爱。宋沧抓起小三花的尾巴,轻轻抓挠。 他告诉路楠,宋十八这个绰号是中学时朋友们叫起来的,若是细究,高宴可能是第一个。原因很简单:他那时候和几个朋友建立了流浪宠物的领养群,有猫儿狗儿,还有兔子鹦鹉,总之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只要宋沧他们见到,就动手抓回家里,再给它们找下一个主人。 宋沧家大,最多的时候,有十八只猫狗呆在他家。 路楠:“……” 宋沧:“确实是不能见人的秘密。” 三花猫代替路楠笑出声,细细地喵呜喵呜。路楠:“十八只?!” 宋沧:“对。” 路楠:“养在家里?你家人没意见吗?” 宋沧:“家里人少,我是话事人。”他突然想起许思文对猫狗不感兴趣,是否也是因为小时候在家里饱受自己拎回去的猫狗滋扰,生出抗拒? 路楠好奇得很,追问他当时情况。宋沧不能说得太详细,便挑了几个有趣的故事说给她听。正说得热烈,高宴匆匆忙忙推门:“案子有进展!” 给他来电话的是他的警方线人。在网上散布路楠个人信息的人已经找到了,正在所里审讯。 路楠一喜:“什么人?是我认识的吗?” “是两个孩子。”高宴说,“他们是许思文的朋友。” 宋沧起身披上外套:“走吧,去派出所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