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心事

    “就是那种为了公司用婚姻把你和另外一个女人绑在一起。我也很喜欢我女朋友，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我母亲拆散了我们，但是我很喜欢她，我还是想把她追回来。”

    常子夜很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试过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起自己的心里话。心里很少像现在这样能放下满心的防备的，可能是气氛刚好，也可能是司机大哥的话触动到了常子夜，常子夜只觉得越说自己越停不下来。

    听到常子夜的话，司机大哥也不由得有些感慨，想不到这么巧，自己的经历竟然和后座上的小伙子的经历这么相似，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到抱歉。

    毕竟司机大哥作为过来人，也明白这种事对当事人来说到底有多难过，毕竟揭伤疤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敢做的，其中的疼痛感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看到常子夜此刻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脸上带着像极了自己当时被母亲逼着的时候，苦恼极了也痛苦极了的神色，司机大哥想要安慰常子夜，只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有些事情，尽管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真要说出个所以来，却觉得分外的难以启齿。

    此刻司机大哥便是这种感觉，被两个对自己来说都很重要的人逼着的感觉真的会很难受得，尽管司机大哥是过来人，在这件事上，司机大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让常子夜心情有所好转。

    只能继续叹了口气，继续说起自己的事情来，希望能转移常子夜的注意力，让他好受一点，“后来我和那个相亲上认识的女人结了婚，生了两个小孩，只是到底没有感情，没过多久还是离婚了，现在两个孩子由我妈妈带着，那个女人也说不要孩子，她选择了再嫁。”

    毕竟离婚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年轻吗，谁不会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呢？司机大哥也明白那个女人的决定，毕竟错的也不是她，只是自己心里放不下一个人，就糊里糊涂和别人结了婚。说起来，司机大哥只觉得在这件事上是自己辜负了那个女人。

    常子夜听到司机大哥的话也明白司机大哥说这些不过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大概是被自己现在的表情吓到了吧，常子夜心里明白司机大哥的好心，不由得有些感动。

    “后来呢，我收到了她的消息。知道她在哪里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那时候突然就明白了，这辈子我可能真的非她不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结果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会觉得理智全无的人，人一生中大概只会碰到那么一个吧。”

    司机大哥只觉得人一生那么长，能让自己惦记个三五年的人如果还不是真爱的话，还有什么事真爱呢？在他那个年代里，感情都很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是你知道吗，等我去到她在的地方找她的时候，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后来我问附近的人，拿着她的照片一个个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人。没有人说见过，后来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老人家说……”

    说到这里，司机大哥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似乎是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又回到了那天的心情，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晴天霹雳般，一点也接受不了那个老人家所说的话。

    “那个老人家说，她死了。在她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年，她死了，病死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离去。她的尸体，还是邻居过了好几天，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情况下才被发现的。”

    越说司机大哥就觉得越难过，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会一个人背井离乡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还是一个活泼开朗，经常让别人感到温暖的小太阳。

    想到自己带给她的一切，司机大哥就忍不住觉得难过。因为这件事情，司机大哥还因此消沉了很久。

    那时候司机大哥的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司机大哥的母亲再也没有往日对她的嫌恶，大概是年纪大了吧，不再那么计较那些事情，也可能是时间长了，自己的儿子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所以尽管那时候司机大哥再怎么堕落，在家一个人不断喝着一瓶瓶的酒，几个月不出门，很久不洗一次澡，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极了。

    尽管那时候的司机大哥再怎么落魄，司机大哥的母亲也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那么几次，见自己的儿子听不进去，也就没有再说了。她像是赎罪一般，在外面好好工作，回到家里好好照顾着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我可消沉了，还经常对自己的母亲冷言冷语。我母亲却任劳任怨，照顾着那时候无所事事的我。可能是太辛苦了吧，终于有一天我母亲病倒了，那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消沉得够久了，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

    从那以后，司机大哥便重新振作起来，大概是消沉得太久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不管自己有多后悔，可是自己还拥有的，自己可不能忘记。

    听着司机大哥的话，常子夜只觉得心里头压抑得很，这么一个和自己经历那么相似的人却有这样的结果，常子夜不由得想到，自己和岑沧澜，最后是不是也会分道扬镳。

    尽管只是想想，常子夜就觉得无法接受极了。毕竟是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啊，常子夜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失去了岑沧澜，自己到底会有多难过，又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实在常子夜心里，他是有点佩服司机大哥的。他想，如果换做自己是司机大哥的话，可能真的会被那样的消息打击得再也振作不起来，也许，会那么一直消沉下去。

    司机大哥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刚刚陷入思绪中，车内安静了许久，回过神来透过后视镜，却看到常子夜此刻满脸悲痛的神情，他不由得有些震惊。

    可能是刚刚才把自己的伤疤重新揭开，可能是感情还没有平复下来，此刻司机大哥竟觉得看着常子夜的神情就好像照镜子般，仿佛自己曾经为难极了的模样。

    想到刚刚常子夜说的话，想到后座上的小伙子承受着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想到他和他女朋友现在的关系，司机大哥也不由得唏嘘。

    那时候司机大哥很消沉的时候，他曾无数次感叹上天是多么不公，明明自己心爱的她那么好那么善良，可是上天却给了她那样的结局。

    那时候司机大哥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满满都是恶意，只觉得好人有好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些话全都是骗人的。那时候由于心情压抑得很，司机大哥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患上了生人恐惧症，只要见到陌生人心里就害怕得不得了，觉得他们会害自己，他们会瞧不起自己。

    只是到底这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此刻司机大哥想起来尽管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只是到底没有那时候那么痛苦，毕竟时间不能去掉伤痕，却能让你的伤口慢慢结痂。

    司机大哥只要一想起当时自己有多痛苦，只要一想到这世界上原来有那么一个和自己那么相似经历的人正在承受同样的痛苦，他就不由得觉得有些恍惚，他不想常子夜和他女朋友的经历和自己一样，他希望常子夜能战胜外界的阻拦。

    看着常子夜此刻纠结的模样，司机大哥作为过来人也不难猜出常子夜此刻的感受，大概是听到一个和自己有着那么相似经历的人，却有那样的结局，不由得在心里自我否定吧。

    想到这里，司机大哥不由得觉得有些感同身受，叹了口气，他又说道，“但是那时候我最后悔的，听到她的死讯的时候，我并不恨我母亲，我只是后悔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因为母亲的祖阻拦我开始犹豫了，你知道吗，女生其实是很敏感很脆弱的。”

    常子夜听到司机大哥的话不由得愣了愣，刚刚陷入沉思中无法自拔，此刻也回了神来。常子夜听到司机大哥的话也明白大概司机大哥是看到自己那么难过，想要让自己心情稍微有所好转。

    常子夜静静地听着司机大哥的话，看着司机大哥满是沧桑的脸因为说起自己心爱的人，而浮现出那么几分柔情，可更多的确是失落。

    “更何况是那么喜欢你的一个女生，你那么一点犹豫，那么一点为难，她全都能感受得到，正是因为感受得到，她会想着，她那么爱你啊，怎么舍得你为难，大概这时候她就会主动把你推开。如果那时候我有坚持下去，尽管最后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那么后悔。”

    曾无数次司机大哥对自己说，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绝对不会犹豫，一定会好好地捉住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