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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作者:平生未知寒) 第455节

    徐宾多年之前便是金阙境的强者,多年之后,他的境界自然又有提升,现如今,只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在他的面前讨得了好。

    眼前这个剑修,虽说算是不错,可如何是他的敌手?

    在这道强大的气机下,那柄长剑轰然断裂,那个一身黑衣的剑修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

    可与此同时,就在徐宾脚下,那片土地里,有一道剑气涌起。

    徐宾皱眉,然后一脚踏出!

    强大的气机撕裂地面,在这里出现了一道颇长的沟壑,藏在地下的那个强大的剑修,身形掠出,一点寒芒闪过,手中长剑,几乎便要刺穿徐宾胸膛。

    可即便如此,也还差了一点,徐宾怒喝一声,双手按住那柄长剑,强大气机吹得烛火四处摇曳,可即便如此,照亮了那人面容。

    徐宾看了一眼那人陌生的面容,冷笑一声,并未多说,身形往前掠过,一拳轰开那人心口。

    只见那无名剑修,只是惨笑一声,不退反进,贴住徐宾。

    徐宾皱眉,浑身罡气一震,想要将此人震开,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还未震开,真正的杀招便从他头顶出现。

    磅礴剑气从天而降!

    瞬间撕碎这座帅帐!

    落下那位剑修,手中长剑抵住徐宾天灵盖,几乎下一刻,便要将这位大应南征之军的主将斩杀!

    今夜杀局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应该是准备许久,这套合击之术,就连他这个金阙境强者,也几乎是要被斩杀。

    可徐宾只是冷然一笑,强大的气机再度从身躯里喷薄而出,强大气机直接将之前那个剑修手脚震断。

    而后他一掌向天击出。

    将那个从天而降的剑修震退的同时,他掌心已经握住那杆银枪!

    这世间修行者,用刀以白玉尘为尊,用剑自然是梁拾遗第一,可用枪,徐宾即便不是第一,也是三甲之列。

    他此刻银枪在手,自认就算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强者,在他面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便能击杀他。

    有枪的徐宾和没枪的徐宾,完全是两回事!

    银枪在手,他的气息便猛然再涨,那个已经递出第二剑的剑修,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徐宾冷然一笑,之后瞬息便将那人斩杀。

    而从发生刺杀到如今,也就是半刻钟左右。

    军营中总算响起了急促的鸣警声,无数随军修行者掠向此地,来到这时,却只能看到一地狼藉,以及三具尸首。

    那位之前在大应军中便有军神称号的男人立于原地,沉默不语。

    “将军,属下来迟,请将军责罚!”

    随军修行者们纷纷开口,同时也有些不解,怎么这三个剑修闯营他们都不知晓?

    虽说他们修行高低不同,但总归该有所察觉才是。

    徐宾挥挥手,“此三人为此番行刺,定然是已经谋划多日,才能配合得如此亲密无间,事先没有发觉也是正常,诸位不必自责,散了吧。”

    徐宾能做这个大将军,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是一味责罚,并无益处。

    两军开战,随军修行者便是其中最危险的角色,因为这些强大的修行者,完全可以在某个时间忽然暴走,刺杀对方各级武官,从而达到让对方乱作一团,再无战力的目的。

    那到时候,兵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天平自然会有倾斜。

    自从有了修行者开始,这俗世里的战争,胜败之说,便从来不是因为哪方的兵卒更多而决定的了。

    为何当年大祁先帝在世的时候,大应王朝不说南征之事。

    就是解决不了一旦战争开始,那位大祁先帝带着一群修行者冲杀敌阵的问题。想起那位大祁先帝,曾经去咸商城行刺对方的徐宾,就不得不想起那夜的惨白。

    他差点就死了。

    那夜大祁先帝以一敌二,似乎也是轻描淡写……

    剑仙柳长宁当即被斩杀,而他也是重伤垂死。

    后来好不容易离开咸商城,也是因为大祁先帝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要不然他怎么逃得掉。

    随军修行者们散去,很快便有人搭建起新的帅帐来,徐宾这才面无表情的走进新的帅帐。

    不多时,有个年轻人从远处营帐里走了出来,来到大帐里,看着已经穿上甲胄的徐宾。

    “大将军。”

    年轻人腰间悬剑,生得也算不错,而且气度不凡,并不是普通人。

    “裕王殿下。”

    徐宾看向这个年轻人,神色柔和下来,让对方坐在他身侧,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殿下是被惊动了?”

    “既然是剑修出手,我怎么能不知晓?”

    年轻人笑了笑,“不过大将军似乎并不在意,倒是我多虑了。”

    徐宾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没急着说话,这位裕王在剑府练剑,也是个剑道上的天才,大应皇族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能比得上他。

    谁都知道,大应太后对大应的皇族血脉,一向并无太多偏爱,毕竟在世的皇族里,也无人是她所出。

    即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也不过是个牵线玩偶罢了。

    所以大应朝堂上下,其实很多人都不知晓,大应太后在离去之时,会将权柄交于谁。

    但朝中文武,对将来大应太后还政一事,还是抱有期望的,不少人很愿意看到以后一统天下的共主,乃是大应的皇族,而不是一个外来的女人。

    其实双方早就有矛盾,不过这场国战,又将上下都拧成了一股绳。

    去年大应太后将眼前这个年轻人封了裕王,如今又将他从剑府要来,放入了大军之中,这让不少人都了些想法。

    或许眼前的这位裕王,便很有可能是下一位大应皇帝。

    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那种。

    徐宾和大应太后不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大应太后如今的身份,以及她是大应真正统治者的事实。

    如今他重新出山,或许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殿下倒是该早些来,或许对修行还有些裨益。”

    那三个都是剑修,又如此配合,想来对同是剑修的裕王很有好处。

    “我资质愚钝,前些年还能自认和顾泯那等天才差不多,可是这些年,每每有他的消息传来,我便沮丧一分,如今再没想法追逐于他了,可笑的是,当年在帝陵里,还想战胜他。”

    这位裕王,其实不是旁人,正是澈粟。

    “嗯,本将也有些听闻,那位柢山小掌教,境界提升的之快,令人咂舌,前些日子得到密报,说是此人已经踏入繁星境了,着实可怕,不知道剑府那位大师兄,如今又是什么境界?”

    徐宾对澈粟,倒是愿意说些和旁人说不着的话。

    “大师兄在我离开山门之时,正在闭关,但还是并未破境,如今也没消息传来,想来还在飞光境。”

    一座天下,南北两座剑宗,无数天才弟子,早些年都还能和那个柢山剑修你追我赶,可这两年,对方似乎已经一骑绝尘而去,即便是庚辛剑主梁照,都已经赶不上了。

    澈粟每每想起此事,都要心塞一番。

    徐宾看了一眼澈粟,明白他的心思,出言宽慰道:“殿下如今志在天下,倒是不用和他争个一朝上下,他再强,以后也就是一位剑道魁首罢了,可殿下以后却有可能成为天下共主!”

    徐宾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了这番话。

    “啊!”澈粟一惊,摆手沉声道:“大将军慎言!”

    如今大应上有皇帝和太后,他这个才封的亲王,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徐宾沉声道:“殿下,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徐宾今日既然是开了头,就肯定要把心里的话好好说上一说了,要不然他还真的堵得慌。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朝野都有了许多闲话,前些年一直没什么动静,或是朝中诸公都觉着陛下并无突出之处,宗室子弟也无出彩之人,朝中也无法说些什么,毕竟太后虽然不是皇族,但大应在她手上,也是一片安宁,即便打倒太后,也无人接班……”

    徐宾沉声道:“可如今不同,殿下你这些年成长,都在众人眼中,就连太后都封了殿下亲王,若是在这场大战中,再立下功勋,顺理成章,便该是天下共主了!”

    澈粟摇摇头,苦涩道:“我并非先皇血脉,又是庶出,如何能做这皇帝?”

    徐宾洒然一笑,“太后尚且能够以外人身份把持朝政多年,殿下既为皇族,如何没有资格?至于这是否是先皇血脉,也不是问题,太宗皇帝也无子嗣,当初继位的灵宗皇帝不也是从宗室挑选出来的?”

    “这……”

    澈粟有些为难,前些年他一直痴心于剑,想着要成为一代剑仙,并没有想过别的,只是这几年他目睹了顾泯一骑绝尘而去,对他来说,前路便灰暗起来,自然会想些别的。

    “再说殿下乃是剑府弟子,臣没记错的话,和那位大师兄关系极好,姚府主已然年迈,下任府主若是那位大师兄,凭借这层关系,殿下做皇帝,阻力其实很小。”

    徐宾缓缓开口,为澈粟点清之后道路。

    “那岂不是和梁照一样?”

    澈粟苦笑道:“他如今面对大祁局面,只怕也不好过。”

    徐宾虽然是在军伍里摸爬滚打,但也是个人精,知道澈粟扯开话题,自然也不会再扯回去。

    “外有强敌,内有困局,这位年轻的大祁皇帝,日子自然过得不舒心。”

    徐宾笑道:“之前接到密报,大祁境内,齐地已经乱了,接下来还有几处一乱,内外困局在一起,这位年轻皇帝距离败亡,不远了。”

    澈粟皱眉道:“大将军也掺和了此事?”

    徐宾点点头,这本来就是大应的计划之一,两军交战尚且讲究计谋,何况是两国交战。

    早在之前,大应这边便有不少人潜入了大祁疆域之中,开始着手干起来这些事情。

    大祁吞并六国,本来就为时尚短,再加上又有苛政,所以大应的人很早便看到了这点,早就找了不少人在大祁国境内做些事情。

    这齐地大乱,便有他们的手笔。

    “接着其他地方都要乱起来,整个南陵便会乱成一锅粥,再加上那些世家门阀动摇,即便他梁照能在战场上对上咱们,其实最终也会败亡。”

    徐宾说到这里,心悦诚服的说道:“如此一招,也不得不佩服太后的手段,或许之前不动,非要等到此刻才动,也在太后谋划里。”

    “太后如此深谋远虑,也怪不得看不上许多宗室子弟了。”

    徐宾转头笑道:“倒是殿下,太后既然偏爱,自然是有道理的。”

    澈粟默默点头,倒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和太后不对付,如今还能成为这南征主帅了。

    的确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他没想到,其实这些事情,都不是大应太后做的。

    而真正在做这些的人,此刻正在大祁的旧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