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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尽逐的性子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了便是一根筋,极易被岔开思绪,果然没再纠结于上一个问题了,一脸得意地点了点头,与有荣焉地道:“是啊,我们玉烟宗人所用的武器,可都是他老人家一手打造的呢!” “哦?”秦念久好奇地往他腰间的佩剑上瞄了一眼,“可否借你的剑让在下一观?” 此言一出,叶云停便是一愣,怪怪地看向了他,谈风月也似有些没料到的样子,扭头看了过去,欲言又止,“你……” 也不怪他们这么大反应,他们持剑修仙之人,长剑如同心骨,是拿元神结了契的,万不可轻易经他人之手,他这话问得……属实轻薄冒昧了些。 只不过秦念久心中根本没这个概念,叶尽逐行事亦大大咧咧,更乐于炫耀显摆,毫没扭捏地将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递到他的手中,满是得色地道:“喏,这就给你开开眼!” 接过的剑鞘外刻着麒麟暗纹,柄上嵌有几枚流云形状的白玉,扬手抽出长剑,剑身上浅印着一道破邪的灵咒,剑气虽冷却不寒不凉——诚然是柄上乘的灵剑,可比起宫不妄梦中的那柄梅花剑……终是差了不止八九分。 愈加肯定他们父亲口中的那位铸剑人便是那蓝衣师兄——徐晏清了,秦念久嘴上客套地夸了声“果然好剑”,便把灵剑还了回去,心亦安定了下来。 横竖不管这“徐晏清”是否就是那太子口中有古怪的国师,都是得去一探究竟的,接下来只需等太子安排,当面探过,便可知分晓…… 叶尽逐刚把剑接回手中,正欲再揪着那日生鬼域的故事过一回说书的瘾,便见护送完太子归来的傅断水推开了木门。 傅断水面上表情一向寡淡,但瞧见了满室书册狼藉,还是不免轻皱起了眉,“怎么弄得这样杂乱?” 主事的来了,叶尽逐犹如耗子遇着猫似的,慌忙一敛方才那懒散模样,蹭地立了起来端正站好,“大师兄。” 叶云停亦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眼,躬身向他揖礼,“大师兄。” 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可不好让这两个后生代为受过。秦念久忙道:“是我一时不察,碰倒了书摞,才……” 傅断水总不好向自己请来的援军发难,轻轻一抿薄唇,拂袖施了个小术暂将地上散落的书册杂杂堆好,又扫了一眼秦念久手中那册观世宗的名录,淡淡发问:“二位可找到了所寻之人?” 找是找倒了,却是断然不能与他说的。谈风月从来较秦念久更会说假话,同样淡然地开了口:“贵宗所存的书档实在太多,怕是翻得头晕眼花也翻不完,还是等我们再查细些,缩小了范围再翻过吧。” 傅断水本就寡言,仍是没多猜多问,只略一点头,便转向了自己的两位师弟,冷声道:“你们在此重新将各案档理过。” ……先前他们二人可是耗费了足足三日才将这一屋的案档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叶尽逐敢怒不敢言地一瞪秦念久,苦哈哈地应下了这差事。 歉然地望着两个小叶子在门内忙碌的身影,秦念久临回房前转眼看向了伫在门边的傅断水,不忘顺口向他打听,“不知傅仙友与那人皇太子……是如何结识的?” 傅断水目不斜视地看着师弟理案档,万分简略地答他,“机缘巧合。” 又道:“二位无需在此作陪,可先行回房歇息。” 心嗤一声不愿说就不愿说,还赶人呢,真是闷骚。秦念久与谈风月对视一眼,依言挪步离开了小院。 园林中花草甚繁,两人持伞摇扇,缓缓踏花踩草而过,皆是心事重重。 破道、宫不妄、观世宗、徐晏清……以及那真正的九凌天尊秦念久—— 还有那来路不明的祭阵…… 眼珠、血液…… 一路上所遇见的桩桩异事间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似密还疏地缠绕在一起,教人分不清头尾究竟。 秦念久俊眉深锁,语带惆怅,“若是能得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了。奈何你不记前尘,宫不妄携有忘症,破道已死……又不能问宗门人打听——” 说着,他忆起方才那两个小叶子满脸茫然的模样,不禁又是哀丧一叹,“……就怕是问了宗门人,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哦。” 谈风月却是沉吟,“有一个人兴许知道。” 秦念久忙看向他,“谁?” 谈风月清脆地将折扇一收,“国师。” “若他当真是那徐晏清,铸宫不妄为‘无觉’,还暗里帮扶了她近六十载……”他稍稍驻足,远望向了皇城所在的方位,“便该只有他还记得一切了。” 第七十九章 夜里下了一场雨,雨打轩窗,将夜梦搅得零碎。谈风月睡睡醒醒地熬至了天光,听见身侧阴魂先一步起了身,便也跟着坐了起来,犹觉昏沉地摁了摁额角。 有他在侧,秦念久向来睡得安稳,精神饱足地松了松肩颈,随手扯过件衣裳披上,沏了壶热茶,回身才发现谈风月仍两眼惺忪地坐在床上,不禁有些好笑地凑了过去,轻掐了掐他的面颊,“怎么,老祖睡昏头了?” “……”谈风月伸手将他拉近过来,拿前额抵在他怀中,话音中带着几分倦意染出的软糯,“……没睡好……” 整夜乱梦被雨声截截击碎,以致醒时什么都记不清了,徒留满脑疲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