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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身泥就能往你床上扑了吗?池朝反问道。 这话暗示性太强,陆戈没敢接。 他把池朝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拿开,往这小崽子背上甩了一巴掌:行了,快给我洗澡去。 池朝洗澡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一身清爽。 陆戈端着水杯,从书房拿药出来就看见池朝正蹲在阳台门边看着阳阳大口啃她的猫罐头。 少年的头发似乎还湿着,身上随便套了件浅灰色的t恤,领口被水浸出了一圈深色。 你妈妈的微信,加了吗?陆戈走过去用拖鞋踢踢他的屁股。 池朝仰起脸:加了。 舒宜吃完饭后就加了他的微信,分开后发了几条信息过来,让他跟自己回去,但是池朝都没有搭理。 你可以跟她回去看看,陆戈走到池朝身边,也蹲下去摸摸阳阳的脑袋,你外公病了。 池朝垂着眸,没有吭声。 不想去也行,陆戈话锋一转,又接着改口,不想去就不去。 池朝又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陆戈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怎么回事儿啊,在我这扮酷呢? 池朝的头发有点长了,手指插/进去能感受到里面还湿着。 他不爱用吹风机,或者说池朝不爱用一切他以前用不了的东西。 在某些方面,他还坚持着当初那种「野人」似的生活方式。 只是改变了一些必须要作出改变的事情,比如不会再朝花盆里撒尿了。 哥,池朝偏头去看陆戈,你想我回去吗? 陆戈心头一软,手指卷着微微湿润的发梢,没有表态。 我没见过什么外公,池朝继续说道,我妈当初是不认我的。 那就不去,陆戈飞快接上话,你不想走没人带得了你。 池朝看着陆戈,沉默许久。 直到陆戈被盯得都有点觉得尴尬,才听到他开口问道:那你想我走吗? 我为什么想让你走?陆戈笑着问出这句话来。 未经大脑的回答,在下一刻自己就有了答案。 陆戈嘴角一僵,然后收起脸上表情。 下一秒,池朝屈膝往地上一坐,手掌盖在自己的大腿上:哥,我这儿你知道的。 陆戈目光微垂,明白池朝指的是什么。 他那一腿的烫伤。 以前我爸和我妈总是打架,打架就砸东西,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我奶奶就抱着我哭。 后来我妈想跟我爸离婚,我爸不愿意,就一直打我想让我妈心软。可我妈看着他打我,说「有本事往眼睛里烫」。 陆戈太阳穴猛地一个突突,下意识就看向池朝的眼睛。 可池朝却笑了:我爸没敢。 阳阳舔完了一个罐头,极其谄媚地仰着头去蹭池朝的小腿。 池朝顺着她的脊梁摸下去,像是在说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哥,我没地方去。 舒宜画的大饼池朝一个字都不信,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但是绝对不是真的想接他回去。 怎么没地方去?陆戈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哑,还真把自己当我合租室友,到期滚蛋的那种? 池朝冲他笑笑:我知道你开始是顾忌着奶奶才答应的。 我那时候又不认得你,总要有个理由。陆戈说。 嗯,池朝轻声道,哥,虽然你不认得我,但我早就知道你。 你以前来过老家,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陆戈惊奇道。 记不清了,池朝想得有点费劲,我只记得你那时候穿得很干净,站在路边上,弯腰问别人田里种的是什么,那人说是水稻。 这个片段太过日常,也没有记忆点,陆戈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你在哪? 我在田里,池朝说,和他们一起插秧。 那段时间正逢清明,空气中都裹着雾蒙蒙的水滴。 陆戈的方向背着光,就像是在他的周围打了一圈柔光滤镜,池朝麻秸秆一样的小腿杵在泥水里,仰头去看远处干净明亮的少年。 似乎有人喊他,那个少年转身就离开了。 池朝收回目光,低头把手里的水稻苗分成几股。 停了停,还是抬眸朝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朝:我当时在想,我要抢先回答你就好了。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水稻的种法。 陆戈笑了笑,手指从头顶划过耳廓:我们酷哥小时候还是个热心市民啊? 不太热心,池朝偏头在陆戈的手心里蹭了蹭,只告诉你。 像只小狗一样,不管在外面多凶悍冷漠,回到家里永远都只会摇着尾巴撒娇。 陆戈心里就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手指几乎是不受控地,顺着池朝的动作捧住了他的侧脸。 小狗,陆戈用拇指在他脸上点了点,哼哼唧唧的。 池朝眯了眯眼,就这么往前一倾身子,把前额抵在了陆戈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