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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封以寒没摘几串就下来了,他把手上最后一串荔枝给了章晗修,那是从树冠上摘下的,大概是光照最充足的地方,结的果子也是最大的。 章晗修将最好的那一串给老爷子送过去,“爷爷,给您,这个不错,很甜。” 老爷子从遥远的遐思中回神,脸上浮出慈爱的笑意,“还是小修最好,心中有我这老爷子,我尝尝。” 老爷子乐呵呵地摘了一颗,剥开外面青红色的薄皮,里面是莹白剔透的果肉,一咬便是满口清甜的荔枝香味,老爷子忍不住赞道:“今年的荔枝分外好吃呢!” 跟随而来的章嘉树说:“爷爷喜欢的话,我给你摘点送过去。” “算了,我老了,吃多了怕上火,你可以每天给小修摘点新鲜的,他喜欢吃甜的。”老爷子道。 章晗修过意不去,正要说不用,章嘉树爽快答应了:“好。” 封以寒很不客气地帮章晗修收下了这个好意:“那就劳烦章总了。” 章嘉树:见过不客气的,但没见过封以寒这么不客气的。 封以寒却恍若看不懂章嘉树的眼神,拉着章晗修说:“小修,你陪我去那边走走,你们院子里的月季开得不错。” “那一会儿让张叔剪一束给你拿回去。”老爷子很是热情。 封以寒:“爷爷客气了,怎好再劳烦张叔?我们自己来吧!” 去拿工具时,正好还遇上了章建军,双方客套地打了招呼。章建军刚才也一直在关注章晗修,看见他和封以寒一起相处时明显放松自在地姿态,章建军心中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是他们自己把小修这孩子推开的,也怪不得他现在如此信赖封以寒。 封以寒倒也很有眼色,对章晗修道:“小修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跟张叔去拿剪刀。” 封以寒和园丁张叔离开后,便剩下章晗修和章建军两父子,章晗修有些局促,既不知道聊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他手上还有封以寒给他摘的荔枝。因为这几串荔枝比别的都大颗,他也舍不得和其它荔枝混在一起,便一直拿在手上。 见章建军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荔枝上,章晗修便问道:“您要吃荔枝吗?” 他递了一串过去。 章建军看着那青红色的长串荔枝,他原本该说不用,他既不喜欢吃过甜的荔枝,也没有抢小孩零食的嗜好,但这一刻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睛,章建军鬼使神差地接下了,“谢谢。” “不、不用谢。”章晗修微微弯起了眼睛。 章建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眸,也不禁跟着扬起唇角。 “你有空随时可以回来,不喜欢住这里,吃顿饭也好,你的房间永远给你留着。”章建军道。 “嗯。” 章晗修感觉得到对方说这话时的郑重和诚恳,便也没有推却。 两人就在原地站着聊了会儿,不过多半是章建军说,章晗修听着回应几声。章建军在商场雷厉风行,游刃有余,但现在面对章晗修时,语气却是少见的柔和,大概是心存愧疚,又怕吓跑这位有些内向的小儿子。 不远处的暗角,章嘉安看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心中的妒意抑制不住地滋长。 这么多年来,章建军从来没有这般温柔对待过他,所以自己到底比不上亲生的么?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还是抵不过那点可笑的血缘…… 没一会儿,封以寒便拿着剪刀来了,两人有说有笑去剪了数枝月季。 手巧的赵姨给他们将花包装好,还把剩下的荔枝也装好了。封以寒还想转转,便跟章晗修一起去楼上,“唉,小孩,我有些渴了。” “啊?”章晗修愣了下,反应过来,“那我去给前辈倒水。” “行,我要鲜榨葡萄汁。” 章晗修不知道封以寒为什么突然想喝葡萄汁,平时封以寒想吃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很少开口叫他去做。 不过现在这里是章家,封以寒算是客人,他……他便去厨房找赵姨榨一杯吧! 章晗修下了楼,封以寒在楼上转悠,舒冬菱见着封以寒一个人,还一点都不客气,甚至一个人走到了书房门口,舒冬菱眉头不禁越皱越紧。这个封以寒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客人! “封少,这是我们私家住宅,你这样随便乱闯,是不是太没礼貌了?”舒冬菱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没想封以寒却一点都不生气也不慌乱,反而悠悠然转过头,侧身让舒冬菱:“舒阿姨误会了,刚才我看见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走进书房,我一时好奇便跟了过来,想着如果是误会就算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有冒犯之处,我对您道歉。” 他嘴上说得面面俱到的客气,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歉意。 舒冬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章嘉安在书房里,神色似乎有些慌乱。舒冬菱以为封以寒故意针对,才让章嘉安有了这副被欺负的不安模样。 于是,舒冬菱便问:“嘉安,你不是胃不舒服么?怎么来书房了?” 章嘉安眼帘垂着,掩饰住眼底的心虚:“刚刚吃了药,好些了,想来书房找点东西。” 舒冬菱不疑有他,封以寒却道:“你要找什么东西?怎么找到小修的礼盒上去了?” “我没有。”章嘉安有一丝慌乱。 舒冬菱觉得封以寒小题大做,在章晗修的问题上对他们存在太大的敌意。他们之前确实对小修有误会,他们也深感愧疚,也想着该怎么挽回和弥补,但封以寒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又是什么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