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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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寂静。 他们对峙着,彼此寸步不让。 “解释。” 另一边传来隐忍的质问。 阿兰德紧紧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勃发,那双烟霾般的深灰色眼珠愈发深冷。他注视着伏微,鼻尖轻轻翕动,从她身上嗅到了不加掩饰的,无数混杂的信息素。 他仔细分辨着,并为此感到不可置信。 “等一下,你……你为他们提供了疏导?那群远征哨兵?”向导嗓音喑哑。 “不可以吗?” 伏微露出讶然神色。 她用无形的精神触角捆住纳撒尼尔的双手,使得他不会因过度痛苦而自残自戮。它们层层裹紧,聆听表皮之下那细弱的血流声,那愈发茁壮的精神源流——她在修复纳撒尼尔的记忆谱图,他心灵受损,亟需深度疏导。 她平静地与阿兰德对视,“我是向导,这是我的职责。” “……可以了。”哨兵喘息着,感受手指渐渐被体温烘热。 纳撒尼尔慢慢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酸痛肌肉在扯动中痉挛抽搐,伏微用力地抓着他,让无与伦比的心灵力量温暖他的身体,就连那些皲裂破损的脏器也在缓慢愈合。 “不要浪费你的精神力。” 他那裸露在外的深色皮肤上,涂满一种金色的纹身。这种金色线条类似天启文字的框架结构,在杂乱中形成秩序。 它们或浓艳或纤细,每一根笔触末梢都有着奇异的、难以被理解的释读公式,在淡巧克力色的人皮画布中,闪烁着金粉般的光泽。 沿着手臂向下,伏微摸到了那条布满棱刺的漆黑尾巴。 “乖一点,不然我不介意让你晕过去。” 她警告道。 “……好吧,好吧。”他投降,“你在泰拉学坏了。” “还有更坏的呢。”伏微捏了捏手中的尾巴。 纳撒尼尔咕哝一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房间另一端,阿兰德终于无法忍受般的,从座椅中霍然起身,巨大的碰撞声震响,那张椅子被带倒了。 他绝无法忍受—— 阿兰德表现得愤怒不已,从喉间泛出一道宛如磨出血般的喑哑低吟。他试图靠近伏微,却被满地的电缆绊住脚步,那对从柔顺发丝间伸出的灰褐色耳羽,顿时激烈地扇动了起来。 卓铃在后面扶正椅子,十分忐忑,“老师?” “伏微!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咽下那些不受控制的震颤哆嗦,深深呼吸着,好像有点细微的,被误会了的哭腔。 “他们只是哨兵!……他们怎么配得到你的疏导?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又来了,这种毫无理由的狂热。 “阿兰德,你也冷静一点,好吗?” 很难得的,伏微皱紧眉头,感觉到了头疼。 对付这些安抚向导,不能像对付哨兵那样粗暴。他们大多心灵敏感,生存在极端纯净的乐园之中,白塔用过度保护捍御他们的精神净土。 在向导们刚刚经历分化、意识体还在萌芽时,还未能从外界挹取到智慧的芽苞,便被封入了这块珍贵的琥珀。 感情教育的缺失,导致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形成了无比纯洁而偏执的人格底色。 白塔S级向导,阿兰德·霍索恩就是这样的人。 ……同时也是,高等贵族血统论的受害者。 但,无论以前他们再怎样争锋相对,阿兰德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毫无优雅可言。 “噢,谢天谢地,看来霍索恩终于疯了。” 纳撒尼尔语气含笑。 那排坚硬棱刺延续某种节律翕张开合,尖角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被野兽獠牙摩擦般的悚然触感,粗壮尾巴一圈圈地缠绕在少女手腕上,轻轻拉扯着,将她固定在原处。 “不要让他碰到你。”纳撒尼尔说。 伏微捏着尾巴尖甩来甩去,慢吞吞地询问,“你说我在泰拉学坏了——有多坏?” 他没有回答,而是撑起背脊,让疲惫肌肉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力道与频度,得以离开那令人不快的银色平台。密金纹路覆盖着纳撒尼尔强壮而适中的深色躯体,已然愈合的伤痕随着肌肉的发力一同浮鼓隆起,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大型野兽。 纳撒尼尔将她抱在怀中,紧皱眉头,仔细嗅闻她身上繁多杂乱的气味印记。 他逐一分辨出来了。 “非常坏。”纳撒尼尔哼笑着说。 他并未因妒火而发怒,嗓音依旧深厚而沙哑,仿佛被碾碎的苦巧克力,饱含细微棱角与砂砾质感,潺潺流入少女耳中。 今天工作加倍,薪水也请付双倍。 她并未从纳撒尼尔身旁离开,而是分出其中一只触角,柔软无害地包裹住了阿兰德。透明的精神之触渗入精神图景,在密林间穿梭漫游,寻觅那只灰褐色的辉蓝细尾鹩莺。 她看到了,但是…… 一片明亮而突兀的蓝色,堆积在那层迭掩映的灰褐绒毛之中。 原来是这样。 伏微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她抿了抿嘴唇,更加精密地操控着精神之触,抓住那只停驻在枝稍之间的鹩莺,慢慢地、柔缓地,抚摸它细软斑驳的羽毛。 好小鸟,我的阿兰德。 精神之触蜿蜒垂落在阿兰德耳畔,少女的声音经过空间的扭曲,被蜂蜜与蛇莓榨成的甜蜜汁液浸润,每一颗螺纹都潮湿而闪亮,鲜明而深刻。 她在他耳边低语:你变得很漂亮。 事实证明,安抚卓有成效。 阿兰德停驻原地,他感知到伏微降临在他的思维海中,任由激荡的潮汐将她淹没。 “我之前提交的申请文书,你看了没有呀?” 她的形体被暴风打散了,漫散成小小的光球,成千上万地漂浮在海潮中,它们聚集成颤巍巍的、发光的人形,将他仿佛毛线球般芜杂凌乱的情绪丝线,慢慢地打开梳顺。 他迷惘不语,耳羽扇动的频率从狂躁到迟疑,最后温顺垂下,重新别回在阿兰德耳旁。 “……文书?” 怒火从心中散去,阿兰德感觉到衰惫和放松,一种昏昏欲睡的余韵。 他不再尝试跋涉,尽管那些电缆就像登山客必须征服的山脉那样阻挡着他的步伐。伏微向着卓铃招手,女孩立刻上前,牵着老师的衣角,引导他在恍惚中重新坐回椅子。 “两份哦,奚夜和阿娜丝塔西夏。” “奚夜的任务完成了,他需要回来接受精神疏导。因为他的回归,第九区少了一位黑暗哨兵,需要从圣堂重新抽调一个,刚好,阿娜丝塔西夏的禁令也该解除了。”伏微说。 两个熟悉的名字。 仿佛雨水消融了纸张上的油墨,在日晒的过程中逐渐变形,发音变得凌乱而扭曲。阿兰德揉着额头,调动软绵绵的精神触角,竭力将它们拼凑起来,组成一团…… “——不!” 他一霎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