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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叹气,打开那笔记本,扉页里夹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剑眉凤眸,一身白衣黑裤,慵懒地坐在廊檐下,背靠着圆木柱子,看向远处的桥头。 那年傅玄西二十岁,游历江南,在古镇的照相馆里被朋友拉着拍了张照片。 那天他们不止见了一面。 事实上,她一直偷偷跟着他。 照相馆的老板是她五爷,在她的央求下多洗了一张照片,并嘱咐她千万不要给任何人看。 她乖乖点头。 不给,谁都不给,不舍得给。 - 白芷到大雾的时候恰好又遇上徐凛,不等徐凛问,她主动上前将那枚茉莉袖扣连同着蓝白色手帕一起递给她:“麻烦您交给傅傅先生。” 徐凛疑惑地打开手帕,见里面是个玉白色茉莉袖扣,但却只有一枚,而不是一对。 “这” “这是傅先生掉的,请您帮忙还给他。” 徐凛还是很疑惑,挠了挠额头,“你怎么不自己还给他?” 白芷抿了抿唇,“我今天过来,是向您辞职的。” “辞职?”徐凛惊讶出声,小眼睛瞪圆了,“为什么要辞职?” “学业有点忙,以后就不过来了。” 徐凛有心要拦她,手伸在半空中,哎哎哎半天,愣是没找到个合适的理由。 他又低头看着手里那枚安静地躺在蓝白色手帕里的袖扣,眉头不可思议地蹙成一团。 哎,真是稀了奇了,这傅先生的袖扣怎么还能掉别人女孩子那里的,这么快就 徐凛眼睛一亮,这么快就睡、睡、睡了? 他掏出手机,抿紧唇,想着,要不还是打个电话给自家老板吧。 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第10章 情难自医 “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可能是不凑巧,徐凛的那通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远在瑞士的傅玄西并没接到。 也不知过了几天,那通未接来电才被捡起拨打回来。 徐凛当时正在迎客,忙不迭地赔了个笑退到一边:“傅先生,白芷放在我这里一枚袖扣,说是您掉的,叫我还给您。” 傅玄西单手撑额,手里文件不耐烦地哗哗哗翻了好几页,语气很淡:“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还有,她提了辞职,往后就不来上班了,我想着,是不是需要重新招个园艺师。” 傅玄西手一顿,把那文件丢开,往后仰靠在办公椅上,单手覆眼,嗓音里透露出疲惫:“不用。” 徐凛很知趣地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半晌,傅玄西从窒息中回过神,微侧过头看向窗外。 苏黎世现在才下午三点,外面的利马特河岸行人悠闲漫步,夕阳余晖下的湖面有白天鹅在对着水面梳毛。 一对情侣坐在河沿的石栏上接吻,恰好有自由摄影师路过,在一旁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这座瑞士最富有的城市,有的是这样什么都不缺都不愁悠闲的人。 傅玄西单手按着太阳穴,缓慢地揉。 他也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些人那样轻松自在过,明明也有很多时间是在虚度光阴,浪费人生,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但他从未觉得自由过。 总有很多东西压着他,推着他,逼着他,让他厌烦,却又不得不一直前行。 他似乎什么都不缺,但是终究再也找不回悠闲自在地看一下午花的闲情逸致了。 想起电话里徐凛说的话,他闭了闭眼,又兀地轻声笑了下。 那晚她在大雾逃跑的的身影跳了出来。 真是足够鲜活,那样拼命。 竟还敢当着他的面藏了他的袖扣,那里来的那么大的胆。 明明是倔强的小草,却又岁月静好得像是柔软的鲜花,亦或者,讨人喜爱的小猫。 又想起那天下午在临宜中央大街White House西餐厅跟她安静地享受一顿下午茶,红砖色的拱形窗户外,楼下的银杏、斜阳、行人 这世界,终归还是有那么点不同的。 - 转眼十二月,临宜入了冬,还下了一场雨夹雪。 许佳钰在宿舍楼下扒拉了半小时,堆了个拇指大的雪人,噔噔噔跑上楼给白芷看。 “阿芷阿芷!”许佳钰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雪人放到白芷眼前,一双眸子盛了星月似的亮,“看!雪人!” 白芷放下画CAD的鼠标,看着那快要化掉的拇指雪人,很给面子地做出惊喜的表情:“哇,好可爱呀!” “是吧?”许佳钰把她手拽过去,将拇指雪人放到她手心,“给你了。” “化了怎么办?” “至少你拥有过呀!” 白芷嘴角微笑一滞,盯着那小小雪人发了呆。 自上次医院一别,她和他竟再也没有见过。 原本很有个性地把袖扣还回去,很酷地以为自己对他就此断了念想,却从未真的断过。 也曾过分担心徐凛把袖扣给他后,他会找她,却没想到就像石头沉了大海,连声动静都听不见。 算了,好歹也还拥有过他片刻的温柔停留。 “好冷好冷!”宿舍门又被推开了,郑淼淼提着一袋子吃的进来,“我买了吃的给你们。” 白芷把小雪人放到书桌盆栽的土里,正要继续画图,桌上丢来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和一串冰糖葫芦。 --